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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相信任何人，確切地說，他不會去相信任何一個人，要想將南宮紐煙一舉扳倒，獨留了誰在身邊都是不行的，子闌有子闌的好處，乳孃有乳孃的好處。
二者缺一不可，卻又相互沖突。
“四少爺恕罪，子闌願意領罰。”
“我罰你有什麼用？懲戒自己的身邊人，這種蠢招我可學不會。”
說著，他杵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這件事情該告一段落了，接下來，給我好好盯著百裡傾。”
“只是盯著他也沒有什麼用，其實在很早的時候，我就已經對他布控了，可百裡傾狡猾的很，進府的這兩個月，始終是循規蹈矩。”
穆天琪點了點頭，又問道，“之前我和你的談話，在敏玉那邊起了作用，他的確暗中調查了百裡傾。”
那就兩人在花叢中說的話，原就是故意讓芳軼聽見的，可還沒有等到南宮敏玉行動起來，南宮紐煙就出了手，愣是將所有的證據扼殺在了搖籃中。
“之後就不了了之了，敏玉的能力終究有限，就算是對這件事産生懷疑，要應對起來也無異於螳臂擋車。”
說完，子闌又想到了什麼，附加了一句，“四少爺覺得，是誰告訴了太後？”
“你覺得不是敏玉嗎？”穆天琪用雙手夾著嘴巴，一開一合地說道，子闌搖了搖頭，“從目前的局勢來看，難道你就沒有從中得到任何好處，反而是讓行動更加艱難。”
穆天琪冷笑，“局勢原本就是瞬息萬變，敏玉又喜歡逞一時之快，也許當下是出了氣，可想不到物極必反，也未可知啊。”
“四少爺這麼說也有道理，可是我總覺得，這裡頭有什麼不對勁。”
穆天琪揮了揮手，語氣中帶了不耐煩，“好了好了，這件事情就讓它過去，如果百裡傾始終按兵不動，那我們就加一劑佐料，讓他跳起來。”
子闌疑惑地問，“四少爺是有什麼高招了嗎？”
“他千辛萬苦地進來，無非就是兩個目的，其一是要離間我穆武侯府中人的關系，其二，怕是對梁千洛餘情未了。”
子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穆天琪，原本波瀾不驚的臉龐下，早已暗波洶湧。
“對夫人餘情未了倒也未必，其實從一開始，他接近夫人就帶著極濃厚的政治目的，好不容易楔進額了宣國，怎麼可能為了兒女情長而前功盡棄呢？”
穆天琪聽子闌這麼說，搖了搖頭，“他和梁千洛的關系不是一言以蔽之的。”
“即便是這樣，只要知道他有軟肋，我們就好下手。”
穆天琪點了點頭，“而且從如今的形勢看，他也未必閑著。”
“四少爺的意思是，他主動接近穆家苑的事情嗎？”
子闌恢複了思緒，腦瓜子也逐漸轉動起來，這讓穆天琪挺滿意的。
“沒錯。”
“那他未必太愚蠢了些，明知道穆家苑是這樣的性情，怎麼還跟個狗皮膏藥似的往上貼？”
子闌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百裡傾雖有立場，可分不清楚局勢。
“連皇上都看不上的人，你覺得思維能與常人一樣嗎？”
穆天琪說著，從桌子上跳下來，走到了椅子旁，緩緩坐下，手指帶著冰冷，剛喝的那些熱酒，不一會兒的時間就被冷胃消磨殆盡。
此時此刻，心也是冷的，手也是冷的。
“可我恰恰覺得，連皇上都看不上的人，又怎麼看得上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