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尋拿出來的玉佩是龍鳳呈祥的圖案,玉質瑩潤,觸手生溫,即便宛桃不怎麼懂關於玉佩的知識,也能看出來這絕不是凡物,而且是阿尋貼身佩戴的,定然對他來說是特別重要的東西。
杜氏跟林大樹面面相覷了幾眼。
燈下,阿尋的面龐上充滿了乞求。
杜氏嘆了一口氣,親自替阿尋將玉佩戴好:“你這孩子,這玉佩貴重,以後不能輕易拿出來了知不知道?你在這裡住多久都沒問題,伯母只是怕你家裡人著急了,實在不行,要不然你就傳個信回去,你想在這裡待多久就待多久行不行?”
阿尋有些不情願:“那他們肯定很快就找來了。”
阿尋不願意,杜氏也不能逼他,畢竟權貴之家後宅陰私多,若阿尋跟著她嬸嬸生活,那估計都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只是想著他今天也累得狠了,要不然過幾天再慢慢勸吧。
晚上,杜氏跟林初墨說好,在林初墨的書房給阿尋鋪了床,算是安歇下來。
他傷得並不重,養幾天也就好了,開始顯出男孩調皮的一面。
早上,他跟著林竹一起去河邊釣魚玩,結果因為對此毫無經驗,腳下一滑掉進水裡了,林竹瞪大了眼睛,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因為這裡是水鄉,河流挺多的,小孩子基本都會游泳,林竹雖然驚訝,但心裡沒咋當回事,他覺得熱的時候還經常下河洗澡呢,滑進去再爬上來就是。
幸好宛桃當時在附近,聽到撲通一聲就趕緊跑了過去,阿尋在河裡掙扎著,驚恐萬狀,其實這河並不深,宛桃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害怕,趕緊一個猛子紮了下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總算將他撈上來,林竹這才反應過來,把魚竿一扔跑過去幫忙。
阿尋癱坐在地上,嗆了太多的水,他不停地吐,眼神都有些渙散了。
宛桃又驚又怕,她待在阿尋身邊,阿尋一把把她攔在了懷裡,現在天氣還冷,他很快凍得瑟瑟發抖,抱得越來越緊,他受了驚嚇,宛桃不敢推開他,忽然,她感覺有幾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了自己脖子上,同她第一次見阿尋不一樣,那時候他好像只是乾嚎,沒覺得他有多傷心,現在只是掉眼淚,但宛桃莫名地覺得他特別難過。
雖然很快被救上來,但是加上受了驚嚇,阿尋便病倒了,此番,送他回去的計劃徹底被擱置,杜氏盡心盡力地照顧好幾天才有起色,一場風寒過後,阿尋消瘦了幾分,宛桃取笑他:“你身子也太弱了,我不也跟你一樣下水受了寒,還好好的一點沒事。”
阿尋沉默地喝著白粥,不說話。
見他這樣,宛桃也不好意思接著取笑了,反倒安慰他:“你安心養病,我們家不缺你一口粥喝。”
直到他喝完那碗粥,也沒說話。
宛桃收了碗準備走,阿尋忽然出聲:“我看書上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你救了我兩次,我是不是該以身相許才對。”
宛桃驚訝地看他。
阿尋小心地瞥了一眼她的反應,然後立刻扭過頭:“雖然我吃虧了,但是該遵守的道義要遵守才對。”
他耳垂都有些紅了。
宛桃哭笑不得:“你這是看的什麼書,不會你這麼大個男孩子看小姑娘家看的話本子吧?”
阿尋辯駁道:“你別管我看什麼書,哪裡有書是規定必須給什麼人看的?反正……”他頓了一下,弱弱道,“反正我覺得說得挺對的。”
宛桃自己今年才七歲,阿尋也至多不過八九歲吧,居然就一本正經地跟自己討論這樣的事情來了,宛桃敷衍道:“那等我們都長大以後再說吧。”
等宛桃走了,阿尋才默默地抬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又紅又燙。
這之後,阿尋也沒再提起過,宛桃也便很快把這事給忘了。
幾天之後,同林小苗定親的宋家人拎著東西上門來了。
兩家都已經相看好了,就等著林老太回個口信,他們便準備上門提親,結果這段時間林家沒了音訊,宋老太等不及了,便帶著兒子親自過來了。
林家內部還沒商量出個章程來,宋家人卻忽然來了,林老太心裡有一瞬間的慌亂,但是得虧她心理素質還不錯,很快便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笑著迎了出去:“大妹子過來了?”
見林老太是笑臉相迎的,宋老太心裡的石頭放下了些許,林家條件很不錯,她心裡很滿意,這麼多天沒個音訊,她怕這林老太是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