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仁宇便向唐風介紹了一遍他的鮑里斯老師,說到最後,徐仁宇很有信心地說:“鮑里斯教授的研究方向就是亞洲遊牧民族的歷史,這個在國內一般叫做‘邊疆史’,和你的專業方向很接近。我還記得當年鮑里斯教授有一個很精美的小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他的研究心得,其中有不少是他用中文寫的,還有英語的,法語的,還有許多我根本不認識的語言,鮑里斯教授說那都是古老東方的語言。”
“如此說來,這位鮑里斯教授也許對西夏方面的歷史會有所研究。”
“不僅僅如此,鮑里斯教授的恩師就是俄國最著名的漢學大師阿理克院士,阿理克院士的多位學生,後來都從事中國西北地區出土文獻的研究,特別是敦煌和黑水城的文獻,比如日後成為著名漢學大師的孟列夫,你不要忘了那七封絕密信件裡提到的事。”徐仁宇提醒唐風。
唐風這才想起來,“是啊!那七封絕密信件,就有三封跟阿理克院士有關,你是懷疑這位鮑里斯教授也知道玉插屏的事?甚至……甚至就是當年那次科考的參與者,可是當年的科考隊只有兩名倖存者啊?”
“當年的知情者,並不一定是科考隊的參加者,當年應該還有一些學者知道並參與了此事,但他們並沒有直接參與科考隊,這點你可以從七封絕密信件中的最後一封看出來。”
“最後一封?克格勃主席謝列平寫的信?”唐風疑惑道。
“應該說是他下達的命令!”
“對!在那封信中,謝列平要求所有知情的人,特別是參與研究的學者要保守秘密!甚至,他提到要與知情最多的幾位學者面談。”唐風回想起了那封信的內容。
“是的,這說明蘇方這邊至少有幾位學者是當年的知情者,參與者,他們雖沒有直接參加科考隊,但也應該是瞭解內情的。”徐仁宇肯定地說道。
“嗯!聽你這麼一說,我現在迫不及待想見見這位鮑里斯教授了。不過,這麼多年了,你和鮑里斯教授還有聯絡嗎?”
“這……這也是我擔心的,當年我回國後,曾與鮑里斯教授靠信件保持聯絡,但幾年後,我一連寄了幾封信,都沒有收到鮑里斯教授的回信,這樣,我和鮑里斯教授的聯絡就斷了,後來,我曾託這兒的朋友打聽過鮑里斯教授的情況,但這兒的朋友給我的回覆各不相同,有人說他還在大學執教,有人說他已經離開了這兒,再往後,我也就淡忘了這件事。”徐仁宇不無遺憾地說。
唐風聽後,也很失望,“要是這樣,我看找到他的希望不大啊!”
“別說廢話了,咱們這不是來了嗎?馬上就去拜訪這位鮑里斯教授。”徐仁宇說完,穿上大衣,便和唐風一起出門而去。
4
徐仁宇踅摸了一陣,憑著記憶,他很快就找到了當年鮑里斯教授住的那棟教師公寓。可公寓內,早已換了主人,屋內一對年輕男女,根本沒有聽說過這裡曾住著一位鮑里斯教授。
徐仁宇悻悻地走下樓,唐風問他:“你不會記錯了吧?”徐仁宇抬頭,又看了看這棟已經老掉牙的公寓樓,還是原先的模樣,他肯定地回答唐風:“不會錯的,就是這棟樓,這麼多年,雖然還沒拆,但早已物是人非了!”
“咱們去東方研究系去問問吧?我們也正好可以和那兒的老師認識認識!”唐風提醒徐仁宇。
徐仁宇點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
兩人冒著大雪在校園內費了半天勁,才找到鮑里斯教授曾經任教的東方研究系,這裡匯聚了一批俄羅斯優秀的學者,是俄羅斯東方學研究的重鎮。
臨近新年,系裡沒有什麼人,就在唐風和徐仁宇不知所措之時,他倆發現在走廊盡頭的窗戶邊,有一個年輕人正在獨自吸菸,那年輕人看上去也就三十歲出頭,帶著金邊眼鏡,穿著考究,一副學者模樣。
唐風和徐仁宇對視一眼,一起走上前去,徐仁宇開口便自我介紹道:“您好,我以前曾在這裡留學,很久沒有回來了,想找一位老師,但又和他失去了聯絡,我想向您打聽一下,您認識鮑里斯教授嗎?”
“誰?他姓什麼?”那年輕人驚詫地反問。
徐仁宇努力回憶著:“鮑里斯,他好像是姓烏斯季諾夫,十多年前他就任教於這裡。”
“您是說鮑里斯•米哈伊諾維奇•烏斯季諾夫教授?”年輕人報出了鮑里斯教授的全名。
徐仁宇眼前一亮,驚道:“對!是的,就是他。”
“您是教授的學生?”年輕學者並不急於告訴徐仁宇教授的去向,反倒問起了徐仁宇。
徐仁宇點點頭,道:“算是吧!十多年前我聽過鮑里斯教授的課。”
“哦!如果是這樣,那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鮑里斯教授已於八年前病故了。”年輕學者平靜地說道。
“什麼?病故了?”徐仁宇和唐風同時驚叫道。
“是的,請相信我,因為我也是鮑里斯教授的學生。”年輕學者很誠懇地說道。
“你也是鮑里斯教授的學生?”唐風用俄語反問道。
“嗯!我是鮑里斯教授帶的最後一屆研究生。”年輕學者扶了扶眼鏡說道。
“教授是怎麼死的?”徐仁宇問那年輕人。
年輕學者平靜地回答道:“是一種很少見的面板疾病,教授死前經歷了巨大的痛苦。”
徐仁宇心裡暗暗算了一遍,八年前?差不多就是自己和鮑里斯教授失去聯絡的時候,看來事情果真如此,當時自己心裡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沒想到,八年了,最終還是證實了自己當年的預感。
徐仁宇稍稍平靜下來,又問那年輕學者:“您能告訴我,鮑里斯教授的墓地在哪兒嗎?我想去瞻仰一下。”
“在舒瓦洛沃公墓。”
“舒瓦洛沃公墓?”徐仁宇記下了這個名字。
“就在他的老師阿理克院士墓附近。”年輕學者又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