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濃霧籠罩的水岸邊出現了一抹黃色,是蘆葦叢,霧氣太大,唐風無法判斷蘆葦叢的範圍,他想繞過蘆葦叢,於是,沿著蘆葦叢外圍,繼續向前走,可是沒走多久,他就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像是女子的哭泣,又像是風聲,唐風的心猛地揪緊了,他聽出來這個聲音似乎是從蘆葦叢中傳出來的。
唐風堵住耳朵,不去聽那聲音,繼續在蘆葦叢外走,可是那個奇怪的聲音還是不斷傳來,走著走著,唐風的腦海中突然蹦出了梁媛的面孔,難道那聲音是梁媛?想到這,唐風停下了腳步,索性認真傾聽起那個聲音,那個聲音確實是從蘆葦叢裡傳出來的,唐風的心被揪得緊緊的,梁媛的面容不斷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不知不覺中,唐風已經邁開腳步,走進了高大的蘆葦叢,沒走幾步,唐風感到腳下踩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低頭一看,在淤泥裡,露出了一些白色的東西,抹去淤泥,拾起一看,竟是一根骨頭——人的脛骨,再往下走,露出的骨頭越來越多,全是人的骨骸。
蘆葦叢也跟往生泉一樣,似乎無邊無際,總是走不到盡頭,唐風踩著滿地的淤泥和屍骨,艱難前行,他忽然發現,腳下的水正在緩緩退去,雖然他在不斷向水裡走,但水始終沒有淹沒他的鞋面。
終於,唐風來到了蘆葦叢的盡頭,霧氣也緩緩散去,他這才看見水面已經比他進蘆葦叢之前退去了十餘米,在水面和原來岸邊的乾燥黃沙間,形成了寬達十餘米的淤泥灘,在這淤泥灘上除了蘆葦外,沒有留下任何生物,甚至連小魚小蝦也沒有看見。
水位繼續下降,忽然,一個白色的骷髏從水面下露了出來,緊接著又是一個,大霧仍未完全散去,唐風還無法看清往生泉的全貌。就在這時,唐風發現在那個白色骷髏的眼眶裡游出了一條蛇,這條蛇約有兩米長,身體比那骷髏的眼眶略小,剛好可以自由出入,唐風不認識這是什麼蛇,就在他詫異之時,那蛇趴在已經乾涸的淤泥上,突然終身一躍,撲向了唐風,唐風完全沒有防備,只覺得大腿上一陣劇痛,便失去了知覺……
3
唐風的身體猛地抖動一下,甦醒了過來,梁媛美麗的面龐出現在唐風面前,緊接著,還有一張熟悉的面孔——老馬。
“他準是又做噩夢了!”馬卡羅夫對梁媛說道,然後轉而問唐風,“小子,我說得對不對?”
“噩夢?”唐風使勁揉了揉太陽穴,極力回憶著剛才遭遇的一切,戴面具的女子,沒有邊際的海子,骷髏,還有那兇猛的毒蛇……唐風猛地坐起身,看了看自己的大腿,沒有劇痛,也沒有傷,只是感到有些痠痛,難道剛才真的又是一場噩夢?
唐風緩過神,看看四周,這是一間蒙古包,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張木床上,梁媛和馬卡羅夫正在看著自己,“老馬,你……你怎麼在這兒?”
“我怎麼不能在這兒,我可比你們來得早啊!”馬卡羅夫笑道。
“是嗎?我這是在哪裡?”
梁媛道:“你現在竟然還不如我,一看到蒙古包就摔下了沙丘。”
聽梁媛這一說,唐風想起了最後看見的那個蒙古包,“怎麼,這裡還有人家?”
“是的,這裡是一戶牧民的蒙古包,住著一對大叔大娘。”梁媛介紹道。
“哦,野狼谷不是無人區嗎?”唐風警覺地問道。
“我也感到奇怪,就問了大叔大娘,大叔說這兒是野狼谷外面。”
“野狼谷外面?我們竟然又走出了野狼谷……”唐風回憶這一路的遭遇。
“不過,不過……”梁媛似乎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
“不過這一對大叔大娘的身份卻有些特殊。”
“哦?有什麼特殊的?”
“我本來以為他們是巴丹吉林沙漠裡的土爾扈特人,但是他們卻說他們是党項人。”梁媛疑惑地說。
“什麼?党項人?不,這……這不可能!”唐風不敢相信。
“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結果那位大叔一本正經地對我說了他的名字。”
“他叫什麼?”唐風迫不及待地問。
“他說他姓嵬名,叫嵬名長治,他還有個漢姓,姓李……”梁媛越說聲音越小,因為他發現唐風的臉色變得十分複雜。
“嵬名?誰都知道這是西夏皇族的姓氏,李姓是唐朝皇帝賜給元昊先祖的國姓,可是……可是党項人不是已經消失了嗎?”唐風不停地搖著腦袋。
“別忘了我們在川西遇到的沒藏家族,還有黑雲……”梁媛提醒唐風,又喃喃自語道,“黑雲,也不知道她現在咋樣了?她後來對我說不習慣城市裡的生活,便回去了……”
“黑雲?難道除了黑雲他們,還有党項人存在?而且還是西夏皇族的後裔?”唐風陷入了沉思,許久,像是下定了決心,小聲說道:“看來明天我要和這位嵬名大叔好好談談了。”
“明天?”梁媛一聽就笑了,“傻子,天都快亮了,應該是今天。”
唐風這才注意到蒙古包的小窗外雖然還是黑夜,但已經泛出一些白光,自己看來已經睡了一夜,想到這,唐風又回憶起了那個奇怪的噩夢。
4
唐風正在回憶那個奇怪噩夢的時候,馬卡羅夫拍了拍他,“小子,說說你的噩夢吧!”
“不,先不說我的噩夢,還是先關心一下我們的現實問題吧,韓江和葉蓮娜呢?”唐風看看馬卡羅夫,又看看梁媛。
“自從吉普車起火,大霧襲來,就和他倆失去了聯絡,但我想憑他倆的本事,現在應該還不會有事,而且他倆應該在一起。”馬卡羅夫倒沉得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