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火起初如星辰閃耀,忽明忽暗,可是漸漸的,擴大的範圍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像是一場盛大的狂歡。
整個世界,好似披上一件鬼衣,陰氣極重,那氣勢,好似只要再輕輕往下一壓,就能夠壓塌整個世界一般。
這種氛圍,令人感覺極度的不適和壓抑,好似令人透不過氣來。
小道士和老道士在此刻睜開了眼。
幾人頭頂上方,不知何時飄來幾朵鬼火,宛若精靈,跳躍著,像是在邀請幾人參加他們的狂歡。
只是,在那鬼火跳躍到蕭長河撒下粉末的地方,便發出“呲呲”的響聲,最終化成一陣白煙,消散在風中。
“看那邊,好像有一座古剎。”小道士忽然驚撥出聲,抬手一指。
蕭長河撫額嘆息,果然他孃的豬隊友最難帶。
“這位小道長,你他孃的知道不知道,萬物皆有靈,而用手指別人,是不禮貌的嗎?你父母師長,沒教過你,什麼叫禮數?”蕭長河道。
小道士眉頭微微皺起。
老道士笑了笑,道:“不過區區鬼物,有甚麼關係?”
轟!
砰!砰!
老道士話剛說完,但見漆黑的夜幕之中,好似有一座大山,如同碾壓這座世界一般,轟然朝著這方世界壓來。
那跳躍的鬼火,化作一層一層的光芒,瘋狂的衝擊過來,宛若飛蛾撲火一般,一層層的鬼火,僅僅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便將這一片天地,徹底的封鎖住了,綠油油的鬼火,將這片天地映照成為一種詭異的綠色。
陰森恐怖。
老和尚和小沙彌抬起頭。
只見頭頂上方,彷彿壓著一座大山。
只是,那鬼火衝到蕭長河撒下粉末的地方,便瞬間化作齏粉,飄灑在天地之間。
幾人所站之地,好似人間淨土。
任何汙穢邪物,根本衝不破這片天地。
密密麻麻的鬼火,俯衝而來,好似惡魔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吞噬這世間一切,且,此刻陰風怒號。
若天悸。
若悲號。
饒是這幾位都是山上人,也見過大風大浪,但是這等恐怖的場景,當真是前所未見,此刻,幾人顯得異常渺小。
寧採桑緊緊地握住那把半仙兵。
蕭長河伸手壓住寧採桑的手,輕輕搖搖頭,面對那密密麻麻的鬼火,環視眾人,冷冷的道:“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
這般說完,他抬頭望向半空那些綠油油的鬼火,突然大聲開口道:“擺渡人蕭長河,途徑此地,無意冒犯,諸位且退去,賣我一個人情。”
他聲音在這壓抑的夜色之中響起,原本俯衝而來的鬼火在這一刻猛然停住,時間彷彿停滯了一般,剎那間便萬籟寂靜。
有陰鬼抬轎,自天際飄然而來。
陰風陣陣,冷如骨髓的寒意,似冰凍了整個世界。
老道士和老禿驢相視一眼,最終狠狠壓下心中斬妖除魔的暴躁情緒。
那陰鬼抬轎的四鬼在蕭長河撒下粉末的地方停下,一寸都不再移動,自那轎子之中,簾子輕輕掀開,露出一雙纖纖玉手,隱約可見她腳下穿著一雙紅色繡花鞋和紅色裙子,上半身卻隱在了黑夜之中,看不見容貌。
“又是你這怨婦?”蕭長河冷冷的道。
“走一趟吧,擺渡人!”那轎中女子身音傳來,卻是婉轉動聽,如同天籟一般。
“不走行不行?”蕭長河商量道。
“不走你養我呀!”那轎中女子嬌媚的輕笑道。
“我討厭變成乾癟的小人!”蕭長河有些頹然,繼而轉頭冷冷的盯著小道士,最終壓下心底那一絲冰冷的殺意。
他看向寧採桑,叮囑道:“不得離開我撒下鎮魂粉的地方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