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武小心翼翼的走了幾步,步履如常,再看腳踝上,那黑色手印正在漸漸淡化消散,他驚喜不已:“好了,真好了,一點也不疼了……謝謝兄弟,謝謝!”
他激動的雙手握著我的手使勁搖晃。
我笑著拍了拍他:“客氣了,都說了問題不大。”
雖然這麼說,我心裡卻也是暗道僥倖。
今晚我也是大意了,光顧著想抓人的事,卻忽略了此地的兇險。
青木之氣匯聚的亂葬崗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養屍地,屍體埋進裡邊,受青木之氣滋養,不會腐爛,卻會被周遭的植被吸盡體內的血液、油膏,從而形成乾屍。
屍體不腐,屍毒便不得消散,年深日久,體內的屍毒就會積累到一個極為可怕的程度,成為名副其實的毒屍,若是被這東西一口氣噴在口鼻間,或者被他抓破面板、被膿漿噴中,沒有道行的人,幾個呼吸之內就會毒發身亡。
原本這些屍體埋在地下,是被無數樹根纏繞著的,根鬚扎進屍體內吸允養分,等於將它們鎮壓在了地下,所以只要沒人開館將它們挖出來,再故意以陽氣刺激,它們就不可能作亂。
可如今不但有人把它們挖了出來,還按特定方位重新葬下,就地取材布成了遷屍陣。
遷屍陣又名屍山血海,顧名思義,就是蒐集各類成形的殭屍、行屍、毒屍,將它們湊到一起,布成陣法,一旦有人闖入陣中,立刻就會陷入屍山血海之中,各種不死屍相互配合著出沒其間,此起彼伏,鬼打牆、鬼纏足之類的陰招與迷魂陣相輔相成,把人耗死、困死其中。
如果不小心深陷陣中,任你是什麼高手,也很難全身而退,好在我們剛接近外圍,趙光武就誤打誤撞的踩爛了其中一具棺材。
本來外圍的毒屍是沒那麼容易被驚醒的,否則來者調頭就跑,遷屍陣也就成了擺設。
可偏巧趙光武踩翻的這口棺材裡,埋的是一隻年深日久有了一絲心智的毒屍,竟迫不及待的以鬼纏足纏上了趙光武,這才被我驚覺,提前一步以聚陽陣驚醒了陣中埋伏的所有屍體,攪翻了整個遷屍陣。
這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如此巧合,估計佈陣者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我笑道:“趙大哥氣運非凡,連帶著我們也算是因禍得福躲過了一劫。”
而趙光武卻連連擺手:“楊兄弟才是神人下凡,不瞞你說,現在連跟你這麼說說話,我都覺得受寵若驚,你這到底算是武功蓋世還是道法通天?”
聽了他這話,我和楊樹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可看他的神情,哪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其實我倒是可以理解他的心情,畢竟大多數玄門手段都超出了普通人的認知範疇,更何況我剛才用出的那招烈陽爆,在玄門手段中也算是中等偏上的術法,第一次接觸這些東西的人,自然是驚駭莫名。
“一點江湖伎倆,不值一提。”說到這,我抬手看了看錶,還差三分鐘就到寅時了,雖然我這邊弄出的動靜肯定已經驚動了裡邊的兇嫌,但他如果要煉五靈之木靈,未必就肯捨棄苦心經營的局面而逃遁,現在趕過去,或許還有機會。
“林隊,現在去,還來得及。”
林愛軍從失神中清醒過來,用力點頭:“好,咱們快去捉人!”
看得出,此刻的他,信心十足!
但我們還沒動作,姜潮的聲音就在我側後方響起:“琅琊軒十九代弟子姜潮,挾師弟孫志濤見過楊會首,我們兄弟有眼不識泰山,之前多有得罪,還望楊會首海涵。”
我本不想理他,可一聽是琅琊軒的,我只好站住了腳。
想不到這兩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傢伙,竟然出身於儒家碩果僅存的門派琅琊軒。
別誤會,琅琊軒跟前年很火的琅琊榜沒有半點關係,非要說有關係,或許是編劇大大聽說過琅琊軒的名頭才借鑑了琅琊二字吧,畢竟琅琊軒可是傳承了歷代大儒的精神,寄託了儒家以公理、公信、公義而得道大成的希望,尊奉孔子為祖師,是值得人尊敬的一個門派。
琅琊,取之於山名,位於今日山東諸城縣東南,歐陽修的《醉翁亭記》裡都有提及,謂之:環滁皆山也,其西南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邪也。
而後,多有大儒或歸隱其中或流連其間,且半數再不現於人世,成仙得道之說也因此流傳開來,據傳,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琅琊軒的歷代主人。
我雖早聞其名,也有心一探,卻始終沒能得償所願,想不到卻在此時此地得見其後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