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姜潮抱著膀子,幸災樂禍的道:“林大隊長既然不肯聽我的建議,偏要一意孤行,就應該已經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出了事又來找我,不覺得晚了點嗎?”
林愛軍語塞,臉色漲紅。
我橫了姜潮一眼,沒理他,拍了拍林愛軍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問題不大。”
我話音未落,姜潮就冷笑連連。
“好大的口氣!告訴你,這是撞上了鬼纏足,要是不懂訣竅,強行驅散,他活不過三天!”
鬼纏足和鬼打牆的情形有點相似,經常會發生在亂葬崗、野墓地之類的地方,這些地方陰氣匯聚,常有怨靈流連不去,白天的時候倒還沒什麼,可夜晚時若有活人貿然闖入,身上的陽氣就如同一盞明燈,會引起所有怨靈的注意。
如果是些初生的怨靈倒也沒什麼,這些東西膽子小,遇到陽氣旺盛的人,它們躲還來不及。怕就怕遇上積年怨靈,尤其是那種屢次躲過陰差搜捕的傢伙,它們有了一定的道行,就開始打活人的主意,貿然闖入它們的地盤,就很容易遭遇鬼纏足、鬼打牆。
但與鬼打牆不同的是,鬼纏足更加惡毒,陰氣附著在人身上,很難驅散,如果只驅散表面的,餘下的部分就會侵入筋脈,幾天之內就會直入肺腑,輕者大病一場,重者一命嗚呼。
以趙光武的情況來看,說他活不過三天到也不算是誇大其詞。
趙光武聽說自己命不久矣,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變得慘白,緊緊握住我的手:“兄弟你一定要幫幫我……”
林愛軍也看著我,神情也顯得有些緊張。
但我看了看趙光武腳上的傷,再看看那破了個大洞的荒墳,不禁有些遲疑。
姜潮見狀冷嘲熱諷的道:“不是說問題不大麼?你到是給他解了啊。”
我被他撩得火氣漸起:“你知道個屁!”
說著,我衝楊樹使了個眼色,一起上前,合力將那棺材板徹底掀開,露出了下邊的棺材。
正如我所料,棺材已經朽爛,但令人驚訝的是,棺材裡卻躺著一具並未腐爛的屍體,身穿一件壽衣,隱約看得出是唐裝樣式,但世間久遠,顏色烏黑,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和花紋了,露在衣服外的頭臉上皮肉乾癟,緊縮在骨頭上,那模樣很是駭人。
更駭人的是,屍身的右手仍向上半舉著,五指虛握,呈抓握東西的樣子。
林愛軍等人儘管膽大,但哪見過這等邪異之事,全都驚呼一聲往後退去。
楊樹也忍不住驚訝的道:“師哥,這棺材,是有人故意遷過來的?”
我點了點頭:“這回真得感謝趙光武了,要不是他一腳踩破了這陣勢,今晚咱們恐怕得在這林子裡轉悠一宿,別的啥都不用幹了。”
“真是遷屍陣?”
“應該錯不了,行了,替我壓陣。”
我一邊說,一邊從包裡翻出了月石粉,繞著棺材坑均勻的撒了一圈,拿出四把殺豬刀,分別插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做完這些,我對林愛軍道:“你們往後退,待會兒不管看到什麼,切記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否則容易壞事。”
林愛軍連忙點頭,和同伴一起扶著趙光武退後十幾步才站定。
而姜潮二人此時已經愣住了,怔怔的看著我和楊樹,不知在想什麼。
我緊握剔骨刀舉在面前,低聲念道:“莫貪陽世浮華,須知陰世本真,一切未竟斬斷,迷途當即返還,今有我第二十九代賒刀人會首楊林在此,渡你直赴九泉,有怪莫怪!”
此話出口,我雙指夾住刀身一抹,手指過處,刀身散發出了刺眼的強光,刀刃都被熾烈的陽氣燒灼得微微發紅,炙熱的溫度令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扭曲起來。
於此同時,我一躍而起,身體自坑上跨過,剔骨刀在最接近屍體的距離上,猛然甩出。
剔骨刀一閃而沒,直刺入屍體頭骨正中,我則加速飛掠,閃到了十米開外。
緊接著就聽身後異響,一聲怪異的吼叫從棺材中傳來,緊接著,那屍體陡然乍起,靈活得好似猴子一般,直向我站立的方向撲來。
可它剛從棺材裡躍起,就好像撞在了一堵無形的牆壁之上,噗通一下又跌了回去,棺材邊,我用月石粉畫出的那道白線,就像浸染了墨汁似的,迅速變黑。
那屍首吼叫著再次跳起,又朝同一處撲去,月石粉飛濺,幾乎要被它衝出缺口來。
同一時間,周遭的密林中、黑暗裡,突然響起一連串的嘭嘭之聲,不知有多少具屍體破棺而出,那淒厲的吼叫聲瞬間響徹樹林,震得周遭古松直顫,樹上的積雪簌簌而下,澆在人的頭臉上,冰涼刺骨,令人禁不住直打寒顫。
這下不僅林愛軍三人臉色驟變,就連姜潮二人也相顧失色,飛快的朝我們這邊跑了過來。
我衝著林愛軍擺了擺手:“別慌,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