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娘不語,仰頭看著石碑,嬌小的背影在那直通上層的龐大石碑前,顯得那麼孤寂。
直過了許久,她輕嘆了一聲:“可惜了。”
我不知道她在可惜什麼,是可惜未能見到我師父最後一面,還是可惜他老人家一身絕學,最終卻還是不免身入黃泉,或者,可惜再不能親手報那一刀之仇,一雪被困數十年之恥?
“回去吧,別墮了他的名頭。”
“想辦法除掉那頭西伯利亞狼獾,我最多,還能幫你爭取十天的時間。”
“前輩辛苦,這份恩德,楊林銘記在心。”
我施禮後退,帶著一臉不甘的楊樹重回一層。
我知道楊樹還想跟人家親近親近,倒不是男女之間那種親近,如果你也曾親眼見到童年故事中的悲情人物,而且她還落得個淒涼晚景,你也會生出這樣的感覺來。
但我沒時間讓他浪費,雀娘既然給出了十天限期,那就絕不會少一天,但也不會多一天。
在此之前,我無論如何都要剁掉黑巫教這隻爪子,否則楊樹的童年故事,就會落個悲劇結局,鎮靈碑也會陷入敵手。
可當我再次聽到車站上那些山魈的尖叫時,我不禁也露出了和雀娘一樣的自嘲之色。
十天,我特麼能做到嗎?
光是這群山魈,就夠我們喝一壺的了,何況還有那狼獾伊凡。
我不知道雀娘為什麼稱其為狼獾,說實話,至少我沒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一絲妖氣,不過要說來自西伯利亞的強者,也只有此人才能落入雀孃的法眼了。
“師哥,雀娘姐那麼狠,讓她上來除掉這些傢伙不就得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都說了不讓他多嘴多舌,他還是控制不住,害死自己也就罷了,還特麼差點把老子也給拉下水:“她若是上來,你去守鎮靈碑?她甘願為囚數十年,豈能因為這些雜碎,就前功盡棄?”
楊樹撓了撓腦袋:“這你又沒跟我說過……”
“甭廢話,給我安靜點,再特麼搞出事情,別怪老子把你扔給山魈當晚餐!”
我倆趴在車站外隱蔽的角落裡,靜等那輛已經裝得差不多的火車開過來。
眼看著那些山魈乖乖的抗麻袋裝車,我心裡特別不甘,雖然一時想不出斬草除根的辦法,可要是什麼都不做,就這麼上去,豈不是太便宜他們?
猶豫片刻,我還是掏出了拘禁著那一對怨靈和無數獸魂的剔骨刀,輕彈刀鋒把那對怨靈揪了出來:“你們給我辦件事,做得好,老子包你們下輩子投個富貴人家,如何?”
這一男一女顯然被困在此地太久了,聞言連商量都不商量,就興奮的點頭應承下來。
我指著裝卸臺上正在裝車的山魈:“你倆帶上這些獸魂,偷偷摸過去,鼓動獸魂去吃了它們!”
孰料,剛才還興奮不已的怨靈,聽了這話,竟齊刷刷的搖頭,臉上那驚駭之色絕不是裝出來的。那男怨靈更是比比劃劃,試圖告訴我一些什麼。
我常年接觸這些東西,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說,那些獸魂其實都是被這些山魈虐殺吞食而死,包括他倆在內,現在一看到山魈就膽戰心驚,更別說讓他們鼓動獸魂去偷襲山魈了。
我微微皺眉,心裡卻是恍然,沒錯,除了這些山魈,還有什麼生物能活活虐殺一頭老熊?
除了它們,還有啥東西能在短短几年內製造出這麼多獸魂!
我之前也是無心細想,經他一點才將兩件事聯絡到一起。
可問題也隨之而來,如果已經有一部分山魈找到了逃出去的路,那它們為什麼不溜之大吉,反而在外邊猛吃一頓之後,還要再鑽回這山底牢獄之中做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