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說他死的蹊蹺,是因為他才五十多歲,而且身強體壯,卻無故坐化於自己的禪房之中。臨死前一天,他還親自給弟子講經,言談之間毫無異狀,次日弟子給他送齋飯,卻發現禪房之內青煙嫋嫋,敲門卻無人回應。
弟子開門之後,駭然發現禪房之內一片焦黑,室內一切盡遭火焚,連所供佛像都沒能倖免,禪心本人端坐於室中,身體已經燒得如同焦炭一般。可從室外看去,除了有些許青煙冒出之外,沒有任何異樣,連木質的門窗都只燒掉了內部的一層,外表朱漆都沒剝落一塊。
佛門之中曾有過高僧坐化時天火加身的先例,但那都是高僧自知大限已到,提前通知弟子、信眾,然後擇吉日在眾目睽睽之下,引天火焚身,弟子、信眾高聲誦經,待高僧圓寂之後取出舍利子加以供奉。
像禪心這樣不聲不響的遭天火焚身而死的,還真是前所未見,如果說只是火災,且不說禪心有足夠的時間逃脫,禪房那詭異的過火痕跡也沒法解釋。
此事一經傳開,就引得江湖上一片猜疑之聲,可至今卻沒有一個能讓人信服的說法。
說完這些,劉敏亮嘆道:“如果你沒去苗疆躲清閒,不用我說,這事兒你也應該早聽說了。”
我無視他話裡的怨氣,沉吟了一下才問:“你得到訊息之後第一個想到的是什麼?”
他剛要說話,我抬手阻止:“先別說,寫下來,看看咱倆想的是否一樣。”
耿彪拿來紙筆,我倆分頭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然後一起攤開在桌上。
眾人一看,不約而同的笑了,兩張紙上都寫著嵌骨咒三個字。
柳卡蓮衣就是死於嵌骨咒,雖然她中的只是白刃嵌骨咒,但親眼目睹她那慘厲的死狀,也讓我和劉敏亮印象深刻,禪心的死法,像極了傳說中的天火嵌骨咒,所以我們才會想到一塊去了。
但緊接著我們就全都笑不出來了,如果事情真像我們推測的一樣,那就代表太平道已經派出了很多咒術師在各地活動,下手的目標,除了我們,怕是還有那些支援我們的人。
一個茅顯明就差點害死我,道行更高的咒術師會有多可怕?
“光憑道聽途說不行,必須親眼看過才知道是不是嵌骨咒,這樣,明天我去一趟錦州。”
我話剛說完,楊樹就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我也去!”
我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對劉敏亮道:“你在道場千萬盯緊點,尤其是黑龍教的動作,我總覺得他們肯定在憋什麼壞水。”
劉敏亮想了想:“也好,你代表我們祭奠一下禪心方丈吧,早去早回,不要再生事端。離那兒最近的是大連林家,有需要的話,給林凝香打電話。”
我點了點頭:“道場開張的禮單你找出來,統計一下人頭,尤其是跟咱們去了大盛宮的同道,有空的話聯絡一下,看看其他人最近有沒有遇上什麼麻煩。”
劉敏亮笑了:“放心,已經在做了,祭奠禪心方丈的事就辛苦你了,派別人去不夠尊重,只有你才能代表咱們賒刀人。”
我起身:“就這麼定了,我明早動身……”
說到這,我瞥了楊樹一眼:“嗯,讓楊樹跟我一起去,謝導就留下幫你,有問題隨時電聯。”
楊樹這才眉開眼笑。
眾人散去,我回了自己屋子,剛一進屋,小雪就呲溜一下竄上我的肩膀,咬住我的耳垂就不撒口了,還使勁搖晃小腦袋,那架勢,像是要生生咬下一塊肉似的。
我疼的哎哎直叫:“大仙饒命,出了點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小雪死活不鬆口,嘴裡發出含混的吱吱聲。
雖然聽不懂,但用猜的也知道,肯定不會是啥好話就是了。
無奈,我只得連連賠笑:“大仙,你先撒開,咱有話好說,你想要什麼補償,我回頭一準弄給你,十顆陰珠夠不夠?啊?不夠……那就二十顆!”
對付它這種小妖精,我還是比較有經驗的。
沒有什麼事是二十顆陰珠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三十顆!
小雪果然鬆了口,但仍舊在我肩膀、胳膊上亂竄一氣,這邊嗅嗅,那邊聞聞的。
我笑了:“放心吧,沒少啥零件。”
它這才氣哼哼的竄到了電腦桌上,抱著兩個短小的前爪,瞪眼瞅著我,還拿尾巴不停的敲打著桌面,一副要仔細審問我一番的模樣。
無奈之下,我只得躺回床上,將此次去天津和苗寨的事,避重就輕的跟它說了說,也不知道說到哪裡,睏倦襲來,我就此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我起身洗漱之後想要出門,可我這邊剛穿上衣服,小雪就竄上了我的肩膀,我扭頭一看,它正氣勢洶洶的瞪著我,看樣子我要是不帶上它,今天是甭想出得了這個門了。
無奈,我只好拉開衣襟:“得嘞,帶你一起還不行麼,咱們去遼寧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