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
何止是她,我昨晚也清楚的感受到了慶雙天那深不可測的力量,那洞開的殿門後,就像一個近在咫尺的黑洞,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遠離它,如果一定要把那種恐怖的力量做個定性,那我覺得,只有用“神”這個字,才堪比擬。
但我已經招惹了它。
現在說不去惹它,還來得及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瞭解我,我不是那種會無事生非的人。”
她忽然抬起頭,笑臉上滿是期盼:“真的?他不找你麻煩,你就不會去惹他?”
我不知道她憑什麼認為,在我當著慶雙天的面,打了黑龍教的臉之後,慶雙天會放過我。
但我也笑了:“當然是真的,你老公有那麼蠢?”
“呸!”
我本以為這麼說,她會氣哼哼的捶我兩下,扭頭就跑。
這也是她一慣的作風。
孰料,這一次她卻只是輕唾了一口,便再無下文,仍舊把臉埋在我胸口,神情是那麼的貪戀,那麼的不捨。
然而,再怎麼不捨,美好的時光也總是過得飛快,就像她突然給我打電話,把我從那個世界中拉出來一樣,又是一個電話,把我從滿滿的幸福裡,狠狠一巴掌扇醒過來。
電話是劉敏亮打來的。
當我看到屏顯上劉敏亮那張淌著鼻涕,穿著開襠褲的黑白照片時,我就知道,麻煩來了。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劉敏亮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打給我。
果然,電話那頭傳來劉敏亮低沉的聲音:“哥,柳卡蓮衣招了。”
“嗯,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我並沒追問柳卡蓮衣招出了什麼,我只知道,每次他叫我哥的時候,準沒好事。
關寧雖不情願,但還是把車開的很快。
到了酒店樓下,她並沒跟上去,只是站在車邊目送我上了樓。
十五層的氣氛仍舊是那麼熱鬧,見我回來,各門派的人紛紛上來告辭,江湖上的宴席,聚得快,散得也快,或許是大家都忙的緣故吧,連葉不相等人也都來跟我打招呼,說要返回宗門做一些準備,以應對黑龍教的反擊,讓我不用擔心,他們會一直站在我身後。
原本我打算和他們好好聊聊,可現在心裡有事,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我只得親自帶著楊樹,把他們送到車上,看著這些載滿了關係或遠或近的同道的車,一輛輛開出停車場,我停下了揮動的手,臉上的笑也完全散去了。
跟楊樹並肩回返的時候,我低聲叮囑他:“盯著點洛凝風,看他想幹什麼。”
楊樹認真的點頭,他其實也想知道,這個連師父都死在了我們手裡的首席大地師,留下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儘管他一直表態支援我們,這些日子也從沒什麼異常舉動,可我們卻不能輕忽大意,畢竟,大玄空是玄門第一大勢力,其積蓄多年的財力,能買下半個國家!
不過好在我們行會的主要力量仍齊聚於此,就算是大玄空傾巢而出,我們也有能力應付,何況單單一個洛凝風,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來。
楊樹去安排盯梢的事,我則回到了臨時充作審訊室的房間。
一進門,刺鼻的腥臭味就讓我皺緊了眉頭,抬眼就見到,一個綁在椅子上的人,腦袋無力的向後仰著,一頭長髮燒得枯焦捲曲,最可怕的是,那張臉上,佈滿了一條條寸許長的傷口,皮肉翻卷,血流滿面,人已經徹底氣絕,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嘴角不由抽搐了兩下,皺眉看劉敏亮:“這是柳卡蓮衣吧?你給她上了什麼刑?”
“不是我們,是太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