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說笑著,沿著坡路上山,不過三五分鐘,寨子已然到了。
進了高大的寨門,才看清了寨子的全貌。
這寨子建在一個山坳裡,兩側都是高聳的山峰,中間相對平緩的山坡上翠竹叢生,一座座竹樓連綿不斷,掩映在翠竹之間,粗略一數也有百多個,互相之間都有棧道、吊橋相連,充滿了南國特有的少數民族風情。
此時寨子下方的空地上已經生起了三堆篝火,一些苗人在擺設桌椅,應該是準備篝火晚會一類的娛樂活動,有些遊客已經迫不及待在一旁等著了。
我這才想起來問季果:“蘆笙會是什麼時候?”
“你們漢人的正月十五啊,還有六天,三位大哥不會急著走吧?”
我哈哈一笑:“那就看你們招待的怎麼樣了。”
本來我只是跟她調笑,不料我這話出口,居然被人給接了過去。
迎面走來的一個身姿高挑,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生得像是葫蘆娃裡的蛇精一樣的苗女語帶譏諷的搭腔:“還能怎麼樣,到了季果家,不扒你們幾層皮,是別想出得來的。”
我們愕然看去時,她卻冷笑一聲衝著季果道:“我說的對不對呀果果小可愛。”
季果氣呼呼的停住腳:“熊琳琳,你再胡說,我就叫我阿哥揍你!”
“喲喲喲,打女人的漢子好了不起……”熊琳琳一邊譏笑,一邊扭動著蛇精腰走遠了。
季果還在生氣,氣得小腳直跺。
我不願節外生枝,笑著拍了她肩膀一下:“你們該不會是搶客人結了仇吧?”
“就是,她就是嫉妒我們家生意比她家好,熊家沒一個好人,不要信她,我們走。”
季果還真沒有說謊,她家有三棟竹樓,又坐落在寨子最中央的位置,看起來確實是整個寨子中最氣派的一家。
她把我們安排在了左邊竹樓的二層,站在窗前可以俯瞰下方的篝火,也能遙望如五指般突兀聳立的群山。
屋子裡邊寬敞明亮,中央設有火塘,桌椅齊全,四張竹床,青花的被褥都乾淨整潔散發著洗衣粉的清香,雖然我們是從大北邊轉戰到最南邊,但住進這樣的屋子裡,心情也放鬆下來,也沒覺得有什麼水土不服的徵兆。
不過季果似乎被熊琳琳搞壞了心情,沒再跟我們說笑,送來茶點就出去了。
她剛走,謝志堅就抓起一塊糯米糕要往嘴裡塞,被我一把拉住,糯米糕掉在了地上。
“先別動,這種地方,大意不得。”
說著,我雙手扶住桌邊,陽氣輕震,將桌上的茶具、糕點全都篩了一遍,見這些東西經過陽氣的洗禮並未顯現出任何異常,這才衝他揮了揮手:“吃吧,餓死鬼投胎的玩意。”
謝志堅反倒不敢吃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洛凝風:“你倆能不能別沒事瞎緊張?”
我沒理他,洛凝風自己斟了杯茶,呡了一口才說:“楊導說的沒錯,這寨子看著沒問題,可你別忘了,這裡是靖西苗寨,苗人最擅長什麼,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謝志堅驚疑不定,隨即又笑了:“你倆合夥耍我是吧?老子好歹也是個真人。”
我和洛凝風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不知道洛凝風在笑什麼,反正我是覺著東北話的感染力太特麼強了,謝志堅這一聲老子,已經有了我七成的風範。
而洛凝風笑著笑著,突然就不笑了:“謝真人,那你剛才看出了什麼沒有?”
謝志堅更懵了,皺眉思索了片刻,才搖頭:“沒有。”
“與一個真境蠱師擦肩而過,你卻一點異常都沒看出來,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真人?”
“楊導,我突然覺得咱倆帶這麼個累贅來,搞不好會壞事。”
我笑了笑,沒接這個茬。
謝志堅卻面露恍然:“你是說,那熊琳琳是個蠱師?”
洛凝風點頭:“不但是蠱師,而且是個玩八面蠱的高手。最重要的是,他還看穿了咱們的身份,我要是猜得不錯,今晚,她必然會來試探一番。”
“被看穿了?那怎麼辦?”
“實在不行,乾脆現在就動手硬搶,以楊導的道行,就算用強,應該也有八成把握。”
我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承蒙謝導抬舉,實話跟你說,不要說八成,我現在可是連一成把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