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立刻跳起來,甚至沒有放開感官,只是悄然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然後我就笑了。
可不是有那麼一雙眼睛在盯著我麼,還是一雙暗紅色的大眼睛。
小雪不知何時從它自己在顯示器後邊絮的小窩裡溜了出來,正蹲在電腦桌邊上,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我,我甚至能從它的眼神中,感受到關切和擔憂。
這幾天,我多次在自己的屋子裡和劉敏亮等人商議決戰的事,顯然它也聽明白了將要發生什麼,可它還不能開口說話,也只能用它特有的方式對我表示關心了。
我笑著衝它招了招手。
它卻把身子扭了過去,然後晃著大尾巴,扭過頭來偷看我。
我無奈:“害羞什麼,咱們也算是好朋友了,再說,你現在還是隻貂嘛。”
它還是不肯過來,大尾巴晃的更快了。
“好吧,隨你,不過來,我就睡了。”
我翻個身假裝睡覺,剛一翻過去,就覺得床上輕顫。
我回手一把將剛跳到床上的它逮了個正著,它驚慌失措的吱吱叫喚,我才不理它的抗議,把它拎起來放到我胸口上,按著它不讓它溜掉。
它掙扎幾下,見掙不脫我的大手,也就老實了。
我笑道:“你是在擔心我一去不回,以後沒人餵你了麼?”
聽我這麼說,它連連點頭。
“除了這個呢?你就不能替我擔心那麼一下下?”
它眼睛一閉,扭過頭,看都不看我,一副誰管你死活的模樣。
我嘆了口氣:“唉,你還真夠現實的。”
“不過,也不能怪你,這年頭,友誼的小船本來就是說翻就翻嘛。”
我苦笑了一下,嘆道:“說良心話,我其實也沒把握活著回來,我要對付的那個傢伙,本來就比我厲害,又有那麼深厚的背景,現在他肯定是磨刀霍霍只等我送上門了。”
我說到這兒,它突然扭過臉來,直勾勾的瞪著我,那短小的前爪指了指茶桌,然後高傲的昂起頭,爪子飛快的比劃著,吱吱叫了幾聲,那模樣神似我昨天跟謝志堅吹牛逼時的樣子。
我看得笑了:“你是說,既然我沒把握,為啥要跟他們吹牛逼?”
它點頭。
“你呀,還是做人的時間太短。”
“你不知道,這個世上,有些事是你不得不做的。”
“就算你再沒把握,但為了自己,為了親人和朋友,你也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而且還不能人前露怯,必須讓那些相信你的人,對你有信心才行。”
“要不然你自己先慫了,還怎麼能指望別人相信你、支援你?”
不知為何,對著這隻小妖精,我竟不自覺的說出了心裡話。
或許是因為這些話不能對任何人說,而一個人硬扛著又太累的緣故吧。
誰知,聽我這麼說,它居然低下了頭,默然了片刻,然後用它毛茸茸的尾巴,輕輕摩挲著我的手背,眼中似有同情之色,又像是在安慰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