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終究如我所願,臉上露出了喜色,上前將紀靈的屍身抱起,仔細的給她整理儀容,將她橫放在了我們腳邊一片乾淨的地方,然後才去拔出匕首,小心翼翼的歸鞘,又將它收進了貼在心口的內兜裡,好像這樣就能離紀靈更近一些似的。
然後他才若有所思的問:“真的只要一年?這麼快嗎?”
“嘈,你想幹啥,不會去拐騙小孩吧?”
楊樹撓頭傻笑,也學著我一樣坐在了地上,剛才心有掛礙時他不覺怎樣,此時才感到胸腹間的劇痛,眉頭也皺起來了,臉上的汗也下來了,一副行之將死的德行。
可看他這樣,我反倒笑了:“說什麼一年兩年,咱哥倆得先從這絕地出去才行。”
“呃,你剛才不還說,進的來就出得去麼?”
“我騙紀靈的,你也信?”
“你……”
楊樹苦笑,但瞥見紀靈的屍體,笑容就完全斂去,語氣斷然的道:“出去!一定要出去!”
我自然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不錯,還有筆賬要和香雲好好算一算。”
“不只是她,還有黑龍教!如果真是他們乾的,我要讓所有涉及此事的人,死無全屍!”
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楊樹嘴裡吐出這麼血淋淋的話來,那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冰寒,聽得我脊樑骨都直冒涼氣。以血還血,以牙還牙,這沒錯,但可以想見的,他肯定會牽累無辜,我豈能讓他惹上這份因果!
可沒等我想好勸他的說辭,他已經咬牙站了起來,緩步走向了渡邊孝。
就在我以為他會弄醒渡邊孝逼供的時候,卻見他直接抓起渡邊孝的一隻腳,掏出剔骨刀,運刀如飛,一瞬間,血肉橫飛!
“啊!”
無論什麼深度的昏迷,也禁不住刀削腿肉的劇痛,渡邊孝在慘叫中醒了過來。
我敢打賭,這絕逼是他此生最痛苦的一次醒來。
“住手……不!求你……停!”
渡邊孝瘋狂翻滾掙扎,語不成句。
可是也不知重傷的楊樹哪來的力氣,竟捉住他的腳不放,任憑他如何掙扎都沒能擺脫。
刀還在飛!
血肉成雨!
我瞠目結舌。
可能是我腦洞不夠大,我死活也沒想到,他口中的死無全屍,原來是要這麼詮釋的!
僅僅一愣神的工夫,渡邊孝的一條腿,已經被凌遲碎剮,只剩一根連著筋的骨頭棒子……
我急忙竄起來,拉住他:“你冷靜點!”
他猛回頭,臉上的神情硬是把我嚇了一跳。
那原本帥氣白淨的臉,此時肌肉繃起,青筋直跳,眼珠子像灌了血一樣完全赤紅!
而且,他看向我的目光,從未有過的陌生,就像一頭被打斷了進食的餓狼!
我二話不說,一巴掌擼在他後腦勺上:“混蛋,跟誰兇呢?”
楊樹被打得一懵。
我甩手又一巴掌:“你再跟老子呲個牙試試!”
楊樹這才從怒火蒙心的狀態下清醒過來,鬆開了抓著肉骨頭的手,可身子卻還在哆嗦。
我不由暗暗心驚,如果不加干涉,他怕是會從此入魔!
他那嗜血的神情,連我都感到心悸,假如我是黑龍教的人,此刻肯定會不惜代價把他留在這洞窟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麼一尊被鮮血蒙了眼的殺神,重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