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別的,當年有多少身居高位者,把自己的親兒子送上了戰場?
收到兒子戰死的訊息,不過是沉著臉,該幹嘛還幹嘛,只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把淚擦乾。
又有多少人,在親戚朋友求上門的時候,冷著臉拒絕徇私舞弊?
寧肯被罵老頑固,被親人疏遠,也不曾心軟。
這樣的做法,擱現在看來,就是認死理,不通人情。
可別忘了,我們現在生活的這片土地,正是當年他們打下的江山!
在我愣神的時候,肖臣風偷偷攙起已經嚇趴的肖建榮,一聲不吭就想溜。
但我豈能輕易讓他們走了?
我沒攔著他們,而是問肖世雄:“肖老爺子,剛才你家老老爺子怎麼說來著,行的正、走的直是嘛?不知道這裡邊,有沒有願賭服輸的意思?”
我把願賭服輸幾個字咬得很重,聽得肖臣風父子二人僵在當場。
肖世雄愕然,瞥見已經快到門口的肖臣風父子,不禁面露苦笑。
隨即他沉下臉:“小風,你們給我回來!”
肖臣風只得又把肖建榮攙了回來。
“作為一個男人,敢做就該敢認,跪下!”
肖臣風一撒手,肖建榮兩腿一軟跪了下去。
但在他低下頭去的一剎那,我看到了他臉上那一抹銘心刻骨的怨毒。
我淡淡一笑,男子漢大丈夫,要是沒兩個仇人,說出去都丟人。
肖建榮跪是跪了,卻沒立刻磕頭。
我知道他在等我開口,放他一馬。
但我可不是所謂的佛系男人,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僵持了不知多久,他才終於一腦袋磕在地上,牙縫裡擠出了一句:“對不起。”
我笑了,瞥了眼肖世瑞:“你還別不服,你這一跪一拜,可不是我給你許的願!”
不著痕跡的挑撥了一句,然後我轉頭就走。
此間事了,肖世雄也該整肅家風了。
不出意外的話,肖世瑞會被打進冷宮,肖臣風也會落個權柄盡失以觀後效,謝尚榜這一支肯定會混得風生水起,至於誰會繼承肖家的產業,就不是我操心的事了,反正又不是我。
然而,我剛抬腳,肖世雄就開了口:“等等,到後邊喝杯茶再走。”
我微微皺眉,難不成這老爺子想把我永遠留下?
好吧,我承認我有點小人之心了,但他留我,肯定是有事,我也不好推辭。
肖世雄跟謝尚榜等人簡單叮囑了幾句,就讓那女人扶著,直接帶我進了後庭。
後庭是一座梅園,可惜雪景雖好,卻不到梅開的時節。
在園子後邊的一間木質結構的茶室中坐下,那女人就要侍候老爺子用功夫茶,沒想到肖老爺子今個沒那份雅興,讓她上了壺碧螺春,就揮手把她支開了。
我含笑在木桌前盤腿坐下:“老爺子找我來,是擔心陰煞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