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發奎,你清醒一點吧,你覺得我動用陰咒是為了你?”
“你欠他們的錢,與我何干,我要的,只是他們的命!”
喬洋終於站了起來,緩緩轉身看向了我。
此時的她,哪還有半分嫵媚動人的模樣,青白的臉色,鮮紅的嘴唇,一雙鳳眼中亮起了駭人的綠瞳,火紅的嫁衣在陰風中不安的抽打著她纖細的身子,活像九幽爬出的厲鬼。
但我卻能清楚的察覺到她的平靜,那目光停在我身上之際,就徹底斂去了面對高發奎時的那種蔑視,轉而變得平靜、深邃,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黑水,讓人不敢輕涉。
“你來得倒是夠快的。”
我也看著她:“還行。”
“我有點好奇,你怎麼會發現,中了陰咒的人不止一個?”
我腦海中閃過百子休三個字。
她當然想不通!
如果不是讖語點破這三個字,我就算發現趙春泉中了陰咒,也不會往其他人身上聯想。
畢竟,即便是左道邪人,敢像她這樣倒行逆施的,也並不多。
“你問這個,是想死得明白一點?”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我心裡其實也覺得,這個笑話有點冷。
她明知我找上門來,卻既不逃走,又不急於動手,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沒把我們兄弟放在眼裡,二是隨時可以全身而退,所以才顯得如此從容。
於是,我揮手讓楊樹繞到了她身後。
雖然直至此刻我都看不透她的道行高低,但有一件事,我非做不可。
即使拼著我們哥倆全都掛彩,也要把她肚子裡的孩子留下!
她並沒阻攔楊樹抄她後路,只是莞爾一笑:“去年你師父來找我的時候,比你禮貌多了。”
我心裡一跳,師父都奈何不了她麼?
不對,如果當時她就擅用陰咒,還懷了韓添福的孩子,師父豈會坐視不理?
當時她劣跡未現,師父才沒有下手除掉她,但即便這樣,顯然師父對她也是有所顧忌。
心裡震驚,但我臉上卻不露痕跡,聳了聳肩:“此一時,彼一時。”
“如果你僅僅是想要回那些人的命,我可以給你師父一個面子。”
微微一頓之後,她又顯得有些無奈:“但你應該知道,即使我放過這些人,其他人也不會像我這麼仁慈,沒人能阻攔夜菩提降世,你師父不行,你更不行。”
她這話對我而言,無疑又是一發重炮,他們的目的果然是夜菩提!
我強壓心裡的苦澀:“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緊接著我就盯住了她:“但你在我楊家的地頭上這麼收割人命,總得給我個交代。”
說著話,我摸出了三稜刺,但並非指向她,而是輕彈了一下刀鋒。
三稜刺那水磨的鋒刃上,一道淡淡的綠光從頭至尾滑過,屋子裡瞬間鬼氣森森。
那是扒皮鬼王的戾氣,也是它的交代。
她挑動了一下尖細的長眉:“可惜了,我早就勸過它,火氣不要那麼大,它卻不聽。”
我笑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難不成你還想曲線救亡,勸這些妖邪鬼魅立地成佛麼?”
這話其實就是在告訴她,別以為我會那麼仁慈,仁字分解就是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