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燭光,照亮了門後的房間。
與別墅俄式的裝潢不同,這房間是個純中式的古樸臥室,裡邊披紅掛綵,好似洞房,老式的銅鏡梳妝檯上貼著紅雙喜,點著一對龍鳳紅燭,一個身穿金花紅底龍鳳褂嫁衣,頭戴鳳冠、鳳釵,身姿窈窕嬌小的女人,正對著銅鏡,不緊不慢的畫眉。
“奎哥,你來啦。”
見我們進來,她背對著我們,頭也不回的開了口,聲音嫵媚中還帶著那麼點嬌羞。
這本應喜慶的一幕,此時看來,卻只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高發奎愕然問:“小喬,你這是幹什麼?”
“奎哥……你討厭,今天是咱們大喜的日子啊,你來的正好,快來幫人家描眉,煩死了,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怎麼描都描不好。”
僅僅一句話的工夫,高發奎就變得滿臉茫然,嘴裡唸叨:“大喜的日子……咱們大喜……”
一邊唸叨,他一邊抬腳就朝喬洋走了過去,動作僵硬,神情呆板。
楊樹見狀急了,伸手就要拉他。
幸好我見機得快,一把擋住了楊樹的手:“別,這是勾魂法!”
勾魂法是邪術,前提是要知道對方準確的生辰八字,將八字寫在紅紙上,壓在燭臺下,點燃蠟燭,在一定距離內,只要施術者唸咒勾魂,對方就會失魂落魄任憑擺佈。
中了勾魂法的人,絕不能生拉硬拽阻止他行動。
那麼做只會導致魂魄離體,令其發瘋,甚至就此變成精神病。
而喬洋這麼好整以暇的在此等我們送上門來,肯定有所佈置,我如果不顧高發奎的安危,貿然向她出手,很可能反而中了她的圈套。
但要說就這麼讓她從我手上把人給搶過去,倒也沒那麼容易,要破這勾魂法很簡單,只要探聽到咒語,找出咒語中種下的引頭,在中咒之人面前大喝一聲,就能解咒。
問題在於,這引頭既可以是一句話,也可以是一個詞一個字,施術者道行越高,引頭就可以越短,喬洋剛才說的那話足有幾十個字,想找出來並不容易。
我們所處的這個房間也不算大,門口距離梳妝檯也就十二三步的距離。
眼見高發奎最多再有十步,就會走到她身邊,我也不禁腦仁發疼。
這賤人當著我的面念出了咒語,卻不給我解咒的時間,分明是想給我個下馬威!
要是一個照面就敗在她手裡,楊家賒刀人的招牌就算是徹底讓我給毀了。
何況高發奎落到她手上,哪裡還有命在?
引頭到底是什麼?
奎哥?
大喜?
還是描眉?
一個一個喊肯定是來不及了。
我一邊苦苦思索,一邊緊盯著鏡中喬洋那張嬌俏的臉。
卻見她眼中一抹綠光閃過,好似貓的夜眼,又像蛇的豎瞳,令人不寒而慄!
她嘴角微微一翹,那模樣分明就像在說:“賒刀人,好大的名頭,吹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