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甭管東方紅的遺言是真是假,我暫時都沒打算去首都。
我估計也用不著我跑這一趟,如果東方紅真接受了大玄空派嫡長會的任務,卻又一去不回的話,大玄空派怎麼也不可能就此不聞不問了吧?
而且我還有個顧慮,我所拍下的碑紋並非全部,給了他們,也不知會不會再生事端。
嚴格來說,我並沒有騙東方紅,我帶他來看的就是真正的鎮靈碑。
但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的是,鎮靈碑其實都是高達二十多米的巨型碑刻,而且也不止一座,它們分佈在各個要塞的最深處,大多都分為上中下三層,我們剛才所見到的,僅僅只是麻達嶺要塞鎮靈碑的最上層。
如果開啟碑後的暗道,沿著旋梯向下,就能分別抵達中層和基座所在的底層空間。
只是那樣做的話,就會驚醒某些守護在側的傢伙,即便是我,也沒那麼容易離開了。
如果不是因為有這樣的底氣,我豈會冒險帶東方紅去那裡。
萬一他想破壞鎮靈碑怎麼辦?
當然,我帶他去,也不是圖他許下的好處。
真正的原因是,在死亡列車上,他已經完全佔據了先機。
如果在車裡動手,我的贏面最多隻有四成,這還是仗著殺師日中殺師時的便宜,所以我只能虛與委蛇,騙他放棄最大的優勢。
好在大玄空派中真正知道鎮靈碑內情的人已經死在了要塞裡,否則我還真沒那麼容易糊弄住他。不管怎麼說吧,這次我贏了。
可我卻真的一點高興的念頭都沒有,因為我終於知道,師父這些年來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而這份壓力,以後都特麼轉嫁給了我。
死了一個東方紅,誰知道還會不會再有下一個?
那些在南山村附近開礦泉水公司的日本人,是不是也惦記這這個?
讓我稍感安慰的是,有楊樹鎮守,攝製組其他的成員總算沒有再出什麼問題,至於怎麼解釋東方紅的失蹤和謝志堅的斷臂,就讓謝志堅自己編故事好了。
我要做的,只是立刻帶他們回南山村。
幸好一路再沒有出什麼意外,眾人返回地面的時候,已經天色全黑了。
但看到夜空的繁星點點,呼吸到寒夜裡的冷空氣,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還是都有種得出生天的感覺,然而東北的寒夜,讓他們再度領教了什麼叫冷,當下顧不上疲憊,連夜出山。
抵達南山村時,已經快到午夜了。
謝志堅和那個被腥線槐弄得滿臉花的組員急需治療,徐雨嘉和崴了腳的劉吉祥也得上醫院,我只得安排楊樹開車帶路,連同另一輛車一起,把所有傷患都送去牡丹江就近醫治。
而我和另外四名疲憊不堪的隊員則留在楚家大院過夜,等天亮之後再做打算。
回來的路上,黃大興一直躲在車後備箱裡,還算安靜。
可眾人剛剛歇下,它就竄進了北屋仙堂,在炕邊上躥下跳,顯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讓我跟它回去,給它那一家子安魂送行。
我實際上也累得半死,但看它那副焦急的樣子,也不忍心讓這個全家幾乎死絕的傢伙再等下去,只得摸黑跟它爬上了南山。
黃大興的窩,就在南山中間一個山坳裡,離村子也就幾里地,是一座過去的山把頭、伐木工、採山貨之類靠山吃飯的人,湊錢修建的山神廟。
小廟只有前後兩間,這些年封山育林,上山的人也少了,沒了香火,已然破敗不堪。
被積雪壓塌了半邊的前殿裡,供著山神和土地的泥塑,後屋本來是給跑山人臨時休息的屋子,如今已經被黃大興霸佔,裡邊居然收拾的還算齊整,不僅炕頭乾淨,炕上還有新棉被。
我正想問它,那些黃皮子靈在哪兒的時候,炕上的動靜卻吸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