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冷笑,老子好歹也是指揮過百十來號拼命三郎的人,跟他們比起來,你們算個鳥。
“好了,休息五分鐘,整理一下東西咱們就走。”
說完我也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我不是鐵人,也得喘口氣。
實際上我得讓自己冷靜下來,想清楚,如果不是謝志堅有意害我,那是什麼引發了塌方?
剛才岔路里嘆息的,究竟是何方神聖,與那個飛竄的黃影又是什麼關係?
難道是我那些仇家追到了這裡?
可不等我理出個頭緒,東方紅卻湊上來,在我邊上坐了,笑著拍了拍我的後背:“這事不能怪你,剛才小謝也是著急了,暴躁了點,我代他跟你道個歉。”
“您甭客氣。”我乾笑著回應。
我此時看誰都有嫌疑,包括這老頭,他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雖然剛才的塌方看起來跟他八竿子打不著一點關係,但事情沒弄清之前,他也是懷疑物件。
我不是那種城府甚深的人,還做不到喜怒不行於色,對他自然也沒什麼好態度。
誰知他就像沒看出我的冷淡似的,話鋒一轉:“我來之前做過一些研究,據說這個要塞是當年日本人最後盤踞的地方,是嗎?”
我側過頭,看著他,不知道他這個時候提起此事是什麼意思。
他笑著拈動那本就沒有幾根的鬍子:“日本人最後被蘇聯人全殲了對吧?不知道戰場在什麼位置,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
我心裡一跳:“老爺子,依我看,咱們還是先琢磨怎麼出去的好。”
當年日本人最後盤踞的要塞的確就是這裡,當時日本天皇已經宣讀了投降詔書,但這裡的日軍拒絕相信,負隅頑抗,依託要塞層層阻擊,使登山的蘇聯紅軍付出了慘重的傷亡。
為了減少傷亡,蘇軍派人勸降,小鬼子卻將信使的耳朵和手指全割掉,令蘇軍將領震怒,一氣之下將洞口封閉,從通風井往裡灌汽油,然後一把火將裡邊的小鬼子全都燒成了焦炭!
一千多鬼子被活活燒死,慘烈程度可想而知,這樣的場面,甭說是拍攝,只要是個腦子正常的人,恐怕都會遠遠的繞著走。如果東方紅事先做過研究,自然會知道這一切,怎麼還想著要去看看?
“咳,我呢,做了一輩子研究,可惜都是些紙面上的東西,總想著親眼見證一下歷史。可惜啊,歲月不饒人,想著想著就老了。”
說著,他嘆息一聲,看向黑洞洞的甬道深處:“這次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真不想再錯過啦,或許這也是我有生之年最後的機會了吧。”
我看著他寫滿滄桑的臉,那就是一張普通老人的臉,實在無法將他和那些鬼域伎倆聯絡到一起,這讓我心裡微微有點自責,老一輩人,哪有那麼複雜,他們其實從來都不奢求什麼,所想的,不過是給後代們多留下點東西,所求的,也不過是人過留名,雁過留聲罷了。
“我儘量吧,在保證大家安全的前提下。”
我承認,這話其實就是敷衍。
無論如何,我是不可能帶他們去那裡的,畢竟那裡是麻達嶺要塞的核心所在、要害所在,而且與出口不在一個方向,我這麼說,只是不忍心直接拒絕一個老人而已。
而東方紅顯然也聽得出我沒什麼誠意,微微搖頭,輕嘆著起身走開了。
我雖心有不忍,但也無可奈何,只好起身拍了拍手,引來眾人注意。
“好了,大家收拾收拾,把食物和水集中清點一下,留兩盞燈照明,其他的都關掉,我們可能還有一段路要走,手上的物資不要有任何浪費。”
很快隊伍整裝完畢,我開路,楊樹殿後,再次向洞穴深處進發。
幾分鐘之後,前方變得開闊起來,很快,一個長方形的大廳出現在我面前,大廳長五六十步,寬度與六車道差不多,除了中間鋪著的幾條輕軌外,兩側幾乎都堆滿了朽爛的木箱、纜繩、絞車,周圍還有一些鏽蝕不堪的鐵質腳手架。
這是要塞的物資集散處,正上方就是一個高達十幾米深的豎井,物資都是從上方吊運下來,再由此處向各處輸送,但此時上方的豎井早就被炸塌了,就算沒塌,帶著這些人也不可能爬出去,真正的出路在大廳末端。
高達七八米的大廳在末端分為三層,由大廳後方的排程臺延伸出的輕軌連線,通向地堡的上中下三層,當然,輕軌邊上也留有供人進出的路。
可當我看清大廳末端的情況時,嘴裡不免有點發苦。
通往最上層炮塔、碉樓的入口,竟然不知何時已經塌了,斷絕了距離地面最近的通道。
我不死心,叮囑眾人原地等候,自己小心翼翼的繞過障礙,爬上了第三層的平臺,想看看塌方的情況是否嚴重,能否憑我們的力量打通。
可不看還好,走近一看,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堆積的亂石上,竟爬了許多藤蔓根鬚狀的東西,乍一看就像樹根,可細看之下,這些根鬚上佈滿了一圈圈帶有細小毛刺的紋理,就像蚯蚓的環節狀肢體,表面顏色薑黃,裡邊有一條細細的,如同紅血絲一樣的線連線著更粗大的根鬚。
腥線槐?遭了,此地怎麼會有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