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他一眼,沒理會他捂著肚子裝可憐的德行,而是警告他:“皮毛可別扔了,那是上好的狼毫。像謝志堅那種人,你賣他一萬塊,他還得謝謝你八輩祖宗。”
道門真正的高階符咒都是用毛筆畫的,用百年以上道行的狼毫製成的毛筆,堪稱至寶,畫出的符咒能蘊藏更多的靈氣陽氣,成功率也會大大增加。但眼下全國各地都在拓荒開發,野生黃皮子都快絕跡了,成了氣候的,更是罕見,已經是名副其實的一毫難求。
楊樹這才珍而重之的將狼毫收進貼身的衣袋裡。
此時已是凌晨,天又下起了雪,院中那些斑駁的血腳印,也徹底被掩蓋在了下面。
我和楊樹把屍殼丟進了井裡,沒了黃皮子的操縱,被破了頂門和心口的屍殼怨氣消散,已經再不能興風作浪,但那邪靈,卻是徹底的魂飛魄散,再無投胎的可能。
不過這因果自有黃大興去承受,與我沒了關係。
真正與我有關的,是那個逼迫黃大興的傢伙!
從吊屍現身開始,我就懷疑它背後另有主使。
讓我生疑的原因很簡單,一隻怯懦怕死的黃皮子,不可能因為我把它從陳曦身上趕走,就跳出來找一個玄門聖境硬拼,畢竟實力差距擺在那裡,這麼做和找死無異。
之後的情形也完全證實了我這個想法。
我幾次給它拼命的機會,它都沒表現出半點拼死一搏的意圖,顯然,它絕不是那種為了一點面子,就會捨命硬拼聖境強者的傢伙,那它動用吊屍來找我麻煩,只能是受人所逼。
可我要它自廢道行,它都欣然同意,而沒有選擇招出主使者來換自己的平安。
很明顯,有比它的道行更重要的把柄,落在了脅迫它的人手裡。
這個把柄,甚至足以讓它不惜性命,不顧一切也要保全。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沒有當面逼它說出背後的指使者。
道行都可以不要了,我還能怎麼逼它?
就算真把它逼死,也問不出我想知道的事情。
可到底是誰在逼它找我麻煩?
謝志堅顯然沒有那個本事,是扒皮鬼一夥?還是陸俊、肖家、乃至尚未露面的小鬼子?
這次偷襲,我純粹是仗著預感險險避過,下次未必就有這樣的好運了。
這個藏在暗中的傢伙,對我的威脅太大了,不把他揪出來,我寢食難安!
我心裡揣測著這個威脅,同時提高了警惕,暗暗觀察著四周,逼迫黃大興的傢伙肯定藏在暗中觀察著我們,隨時準備偷襲,或者殺黃大興滅口。
然而直到我回到北屋仙堂,都沒有任何發現。
可就在推開屋門的時候,楊樹突然驚咦一聲停住了腳,彎腰拾起了一個東西遞給我看。
他遞過來的,是之前謝志堅臨走時,丟在門口的那兩張百元大鈔中的一張。
或許是因為之前落在地上的時候,鈔票是正面朝下扣著的,我們才並注意到,而此時被開門帶起的風吹翻,正面的東西才顯露了出來。
那鈔票正面,用硃砂粉末,清晰的寫著一個龍飛鳳舞的鮮紅大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