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石。”
我衝楊樹一伸手,接過他遞來的袋子,抓起一把月石粉,朝正前面的路上撒了過去。
果然,粉末飛舞下,石板路變得扭曲模糊,像烈焰上方被炙烤的空氣,詭異的變幻著。
而前面六米外的石板路正中間,赫然露出了一個血淋淋的腳印!
沒錯,就是一個腳印,血是新鮮的,還散發著絲絲熱氣。
楊樹頓時張口結舌,看向我的目光活像見了鬼似的。
“師哥,你神了哈,什麼時候成了參天境大能了?”
說著,他就要上前檢視,卻被我一把抓住了肩膀。
就這麼一頓的工夫,那腳印前邊,已然又多出了一個鮮血淋漓的腳印,剛好湊成一對。
楊樹微微怔了一下,隨即罵道:“什麼鬼東西,逗小爺開心吶?”
說話間,他抖手甩出一把剔骨刀。
剔骨刀帶著尖嘯射向前方,速度之快,力道之強,並不比我親手擲出的差。
然而,足以洞穿人體的尖刀,卻直接穿過腳印上方的空間,筆直的沒入了黑暗之中,連一點響動都沒能發出,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樣。
那腳印,還在增加,還在向前!
好像有個渾身血湧如泉的人,正蹣跚著向我們走來,速度雖慢,卻不斷逼近!
此時我雖看不到自己的臉色,但可以想見,肯定黑得能滴出墨汁來。
因為我認出了這血腳印的來歷。
這是黃皮子最詭秘的伎倆,叫吊屍索命!
這一招,就算成了氣候的黃皮子也不會輕易施展,因為練成不易,代價極高。
首先它要找一個在自家西屋上吊,卻還沒等死透,就被埋進棺材裡,活活憋死的人。
這種死法的人,一口怨氣吊在喉嚨裡,吐不出、咽不下,屍體不僵、不爛,又因為死前拼命叫喊,死時多半大嘴怒張,方便了它們鑽進鑽出,這才是練吊屍的上好材料。
它們挖開墳頭鑽進屍體腔子裡,吸乾屍血,再咬死自己一窩半大的崽子,用崽子的血灌滿屍殼,等屍殼裡閉塞的血管經脈被崽子的熱血通開,血氣與它們相通了,它們才能操縱。
它操縱那些死去的幼崽魂魄,不停的抓撓困在屍殼裡無法投胎的怨靈,怨靈被折磨得泯滅了最後一點人性,再加上臨死時那口邪異至極的怨氣,才能形成邪靈,也就是真正的吊屍。
害人時,它們會鑽進吊屍體內,操縱著屍殼藏到被害者的房前屋後,然後鼓動邪靈害人。
但這伎倆有個先天缺陷,想要害男人,就得用女吊屍,害女人則必須用男吊屍。
像這種提前預備著吊屍,隨時準備與人拼命的黃皮子,實在少之又少。
可我今天就偏偏撞見了一隻,這點子背的,也真是沒誰了。
幸好我察覺得早,要是再遲鈍點,往前走上幾步,那就陷入了吊屍招親最致命的五步距離,到那時就算識破此術,恐怕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著了這畜生的道!
“好你個黃大興,脾氣夠驢的!”
我說話的同時,已將望字訣施展開來,感官如狂潮漫卷,飛速向四面八方蔓延。
四周的黑暗在我眼前飛速退去,一切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