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是這個理,但話卻不能說,至少絕不能傳出弟弟不孝之言!
“小?他三歲了吧,還什麼都不懂?見到長輩不知問安,他的教養呢,成何體統!”
笑威暴怒呵斥,一連串的話堵得笑梓風啞口無言,臉皮發燙。
餘光略過房間內兢兢戰戰的丫鬟和小廝,笑梓風只覺得心累至極。
這就是她的親生父親啊!
不顧她的顏面,不顧弟弟的名聲,只顧發洩他的情緒,真是可笑!
“父親,阿凜已有五歲,只是缺衣少食,骨骼瘦弱而已。您看,您連自己的親生孩子多大都不知道,可謂是好父親!從阿凜出生至今,您可有抱過他,教導過他?”
“母親難產逝去,您一蹶不振,整日沉迷酒水,是誰照顧弟弟?我,是我,是您不滿五歲的女兒,呵呵,四五歲的小姑娘照顧剛出生的嬰兒,您呢?您在哪?”
“邊疆戰亂,您受命征戰,一去就是四五年,對我和弟弟不管不問,有考慮過我們姐弟二人是怎麼在三位姨娘手底下討生活嗎?”
氣憤地望著父親,笑梓風澄澈地瞳孔滿是埋怨和恨意。
有多少次,弟弟生病發燒,危在旦夕,若非她堅持,弟弟恐怕早已魂歸山河!
他倒好,一回來就耍將軍威風,當著她的麵杖斃惡奴,嚇得她魂不附體。
本以為一睜開眼就能看見父親,是父親有愧於他們,想要彌補,結果呢,端著長輩風範,無故教訓小輩,欲言弟弟不孝……
他可知,不孝一詞若是傳出,弟弟的一生就毀了啊!
他到底有沒有想過她們姐弟二人這幾年是如何在深水龍潭生活?
春蓮緊張地站在牆角聽老爺和小姐越吵越大聲,本想勸阻兩句,誰知小姐竟如此大膽,只好示意屋內的其他丫鬟和小廝退至內外。
主人家的事,作為奴才還是迴避的好。
“惡奴不是已經杖斃,你還想為父如何?”
被說得一臉羞愧,笑威惱羞成怒地叫嚷。
不孝,實在是不孝!
身為兒女,居然大庭廣眾之下教訓老子,反了天了!
吼?
又吼,行啊!
餘光瞥見丫鬟和小廝退至門外,笑梓風嘲諷一笑,說話再也無所顧忌。
“呵呵,依您所言,只要惡奴除去,我和弟弟受到的苦難就能一筆勾銷?父親,您真是我們的好父親,虎毒尚且不食子,您卻巴不得我和弟弟死吧!”
“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當年您和母親感情深厚,恩愛不疑,擔憂生產危險,不欲讓母親生子,可母親脾氣倔強,非要為笑家傳宗接代,說不能辜負笑家列祖列宗的期望,乃知頭胎是女孩,您甚是不渝。隨後母親又懷上弟弟,您心有怨懣,甚至欲用紅花墮胎,可被母親發現,和您大鬧一場,您才收手,母親生弟弟那晚難產,產婆問您保大人還是孩子,您說保大人!”
“那又如何?我和顏兒年少相識,彼此互通心意,婚後,夫唱婦隨,恩愛兩不疑,若不是你們,顏兒怎會與我吵鬧,又怎會離開我?”
“哈哈,父親,您承認我和弟弟礙您的眼了吧,既是如此,為何不從我倆一出生就掐死。”
笑梓風嘶啞地聲音充斥著無限蒼涼和悲傷,任誰知曉自己的出生不被期待,甚至是厭惡,都不太經受得住!
她從未想過真相竟是如此傷人,原是這般又為何苦苦追尋答案?
“掐死?你以為我沒試過,若非顏兒,你以為你們能活到現在?”
笑威眼神嫌惡地盯著笑梓風,眉眼間是藏不住的憎惡和怨恨。
他自有記憶以來就是孤兒,幼時參軍,一路從平民爬到將軍,除了顏兒,他不在乎任何人!
兒女不過是吸食人血的吸蛭蟲,他不需要顏兒為他傳宗接代,只想她好好活著。
“你有沒有想過,難產那天,母親為何違背您的意志,選擇生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