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那年的清明,靈犀化作了一個耄耋老者,途徑一處池塘,邊上牽牛的女童眸光清澈,雖並不認識自己這樣一個陌生人,卻也指明瞭去往杏花村的路。
那年的杏花酒,甘甜可口,回味無窮。
靈犀喝的醉了,隱約間看到了那個女童走了過來,醉意熏熏之間,那女童的旁邊還有一白衣女子,蒙著面紗,看不清容顏,卻也感覺得到她身上的那股清冷,和不屬於人間的氣息。
那雙平靜死寂的眼睛裡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無論在面對身旁的女童時,還是在看向對面的靈犀。
她是人神,行走在天地之間,是天的使者。
天地之間的一草一木,人妖鳥獸的生死都在她的一念之間。
她是天地間至高無上的神,即便是他們這些妖和人修行成仙,也不過依舊存在於天地。
天,真的存在。
“姑娘這是要去哪?”靈犀問,卻是看向那個指路的女童。
後者似乎並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什麼路,只是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向四周。
“碧羅海。”
女子淡淡道,
“一隻靈畜,不想死的話就不要擋路。”
靈犀笑了笑,道,“佛曰,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巧的是姑娘身邊這個女孩,我已經尋了她許久,久到自己都忘記了時間。”
女子終於肯微動眼眸,看向那坐在街邊酒鋪遮雨棚子下的年輕男子。
杏花微雨,墜花落,十里杏子芬芳。
雨中的村莊彷彿陷入了睡眠之中,村莊的路上看不到有行走的人。
這一年的清明時雨很大,遮了家家戶戶的門窗,看不清外面的煙雨紛紛。
女子聲音清冷道,“那與我無關,想要帶人走,和我打一架,要麼死,要麼滾。”
靈犀淺笑,似有一絲無奈,卻依舊沒有讓開,只是看著那個女孩,目光柔和。
許是女童沒有想到,為何那素未謀面的老人會如此慈愛溫和的看向自己,就像是認識了自己許久一般。
良久,只聽那老人輕輕道,“天要治傷,沒有什麼比我的軀體更合適了。那個女孩不過是她留在這裡的最後一絲魂魄,放過她吧。”
白衣女子略微思索了一下,身旁的女孩忽然消失,老人微彎起唇角,變成了一個年輕的男子,只見那男子赤發紅衣,邪肆張揚,卻看著某一間院落,笑的像個孩子。
白衣女子皺眉道,“你不找死,便是天也不能奈你何。”
男子輕笑,“所以啊,你是神。不知這人間樂趣。”
那一日,白衣女子親眼看著那從上古一直活到現在足有幾萬年的男子,散去了一身修為,留下了一副肉體,交給了自己。
只是為了一個夢醒時分甚至不會記得他的女孩。
鏡面之中的世界被煙雨覆蓋,行修張大了嘴巴,甚至忘記了呼吸。
再看向那赤發的男子,忽然間竟覺得他有一絲可憐。
不過下一瞬行修便收起了這個可怕的想法,比起男子,好像現在的自己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