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咬著牙,答應了寇季的要求,匆匆下了山頭,去找白綾等物。
寇季一個人站在山頭上,吹著風、伴著雪,低聲嘟囔,“其實我想掘了蕭燕燕、耶律休哥幾個人的墓,報復一把。
但仔細想了想,人家沒錯。
人家是為了守他們的大遼國。
真正有錯的是趙光義和王侁。
趙光義的陵墓我是沒辦法掘。
王侁的墓穴前些年被黃河給淹了,屍骨都給吹沒影了。
我也掘不了。”
說到此處。
寇季自嘲的一笑,“說起來還真怪,罪魁禍首趙光義和王侁沒擔惡名,反倒是讓潘美背了上千年的黑鍋。”
寇季的自語,隨風吹散,消失在了天地間。
寇季在山頭上站了許久,大雪在寇季身上落了一層。
寇季抖了抖身上的雪,邁步下了山頭。
在山腰處,有一排窯洞,足有數十個。
軍中有身份的人,都開闢了一個窯洞住了下來。
寇季回到了窯洞以後,派人召來了軍中最有學問的種世衡。
兩個人在窯洞裡折騰了大半日,寫出了一片悼文。
在陳琳弄好了靈堂以後,寇季帶著軍中有心弔唁楊家老太君的人,一起吊唁了楊家老太君,誦讀焚燒了悼文。
因為楊家老太君的緣故,整個一冬,大宋都處在哀傷當中。
直到楊柳吐息、春風拂岸的時候,大宋才多了一些生機。
只是伴隨著生機出現的,不是一個個新生兒。
而是一個個老人離世。
最先傳來噩耗的是文昌學館。
文彥博的業師史炤,在柳芽兒剛剛吐出了點點新綠的時候,悄無聲息的死在了自己的居所。
此後,文昌學館內有三位老夫子離世。
汴京城內有七個辭仕的老臣離世。
就在情況稍微好轉一些的時候。
曹瑋病倒在了榻上,再也沒起來。
趙禎知道此事以後,立馬帶著人趕往了曹府探望。
進入到了曹瑋的居所,看到的是一個瘦的只剩下了一身骨頭的老人。
“曹愛卿?!”
看著床榻上瘦的皮包骨頭,出氣比進氣多的曹瑋,趙禎驚呼了一聲。
曹瑋的嫡長子曹旭伺候在床前,一邊抹著淚,一邊努力的聽著曹瑋無聲的說這話。
曹瑋嘴唇一張一張的,吐漏不出一點兒聲音。
只能透過唇形,辨別曹瑋要說的話。
曹旭努力的盯著曹瑋說完了話,含著淚對趙禎道:“啟稟官家,家父說,他已經不能起床,沒辦法向您全禮,請您勿怪……”
趙禎急忙走到了曹瑋床榻前,搖著頭道:“朕不怪……朕不怪……”
曹瑋再次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