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不同了。
他不僅有劉娥調教,也有寇準從旁言傳身教。
他從劉娥身上學不到的決斷、學不到的霸道、學不到的蠻橫、學不到的不講理,都能從寇準身上學到。
然而,這一切的改變,都源於寇季。
寇季就像是那混進了沙丁魚群裡的鯰魚,攪動了大宋這一攤死氣沉沉的水,帶動了在這攤死氣沉沉水裡沉寂著的沙丁魚。
寇季對此多少有點察覺,但他卻並沒有去在意。
他推著寇準離開了垂拱殿,一路回到了寇府裡。
在他送了寇準進了臥房,準備離開的時候。
沉默了一路的寇準,突然開口道:“老夫一時衝動,害得你以後有罪受了。”
寇季一愣,思量了一下,明白了寇準話裡的意思。
寇準今日在垂拱殿上霸道的鎮壓群臣,他權臣的帽子算是坐實了,甚至還會被人罵成權奸。
歷朝歷代以來,凡是能被稱之為權臣,又不願意謀朝篡位的,他們死了以後,難免會被清算,其子孫後代的下場也不會太好。
寇季咧嘴笑道:“祖父說笑了,祖父還要長命百歲呢。等您百歲的那日,我也差不多五十多了。到時候面對滿朝文武,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怎麼會受罪呢。”
寇準聽著寇季說著寬慰人的話,無聲的笑了笑。
他自己身子骨,他自己瞭解。
活到百八十歲的事情,他不敢想。
在這個人均壽命三十歲左右的年代,活到七八十的,那都是稀罕事。
能活過百歲的,那都是人瑞。
即便是身上無官無爵,只是一個尋常人,趙禎這個當官家的見了,也得以禮相待。
寇季在寇準滿臉笑容中,拱了拱手,離開了寇準的臥房。
此後幾日,仍然在年節期間。
除了寇準偶爾會入宮去關注西北的戰事和淮南、江浙一帶的糧荒問題以外,寇季這個朝散大夫,都沒怎麼出門。
朝廷針對西夏的戰事,不需要他插手。
朝廷針對淮南、江浙一帶的戰事,也不需要他插手。
準確的說,輪不到他插手。
上元夜的時候。
劉亨、曹佾、范仲淹三人到了寇府,邀請寇季去汴京城裡遊玩,賞賞燈會,逛逛詩會,猜猜燈謎,順便看看汴京城裡那些個豪門大戶養出來的嬌小姐。
寇季沒有推辭,點頭答應了。
寇季給自己荷包裡裝滿了金、銀榆葉,掛在腰間,隨著劉亨三人出了門。
寇季不像是劉亨、曹佾那兩個貨,出門的時候還帶著三五個豪僕,專門被他們揹著銅錢,供他們花銷。
雖說金、銀在大宋並非法定貨幣,可它們能被當成貨幣使用,寇季也就沒有必要跟銅錢死磕。
寇季如今不缺錢,甚至還逐漸在向錢多的花不完的方向靠攏。
前幾日的時候,寇忠在幫寇季打理江陵兩百戶食邑的時候,還詢問寇季,要不要在江陵兩百戶食邑所在的地方,建立三兩個鑄幣作坊。
寇季聽到這個提議以後,嚇了一跳。
還帶自己鑄錢玩的?
寇忠見寇季不懂這個,立馬給寇季科普了一下大宋鑄幣的律法。
在寇忠的科普下,寇季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