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憂慮,也沒有渴盼。只是想將幻術練得更好些,讓父親高興。
可是現在我卻有了一個隱約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我想讓他快樂。
我希望他能快快樂樂的活著,希望他能實現他的願望,堂堂正正的有一個身份。
他的外表越完美,其實內心越不安。
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他給自己套上了一層殼子。
也許面前這個倔強得有些脆弱的孩子才是真實的他。
巫真解了籤回來,眉梢眼角都透著一股喜氣,看來那籤是解得不錯。其實解籤的人吃著這碗飯,肯定都是朝好處說,即使是下籤,也會給人解得逢凶化吉,好籤更是說得錦上添花。
我問她:“解籤先生怎麼說啊?”
她瞪我一眼,不過那一眼裡的害臊多於羞怒,閉著嘴不肯說。過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小聲說:“解籤先生說是好籤……說不必心急,因果就在眼前……”她忙又補充了一句:“我可沒有心急。”
“是,你自然不心急的,你年紀還小呢,那解籤先生是就事論事,又不是說你心急。”
“巫寧,你……”她立起眉毛來:“我撕了你的嘴。”
她朝我撲過來,我笑著躲開,繞著寺院門前的石碑同她轉圈兒。
只是,兩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我若不是心裡存了另一個人,就該發現巫真的笑容和廝鬧都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要去求姻緣籤?又為什麼求完籤後笑容神情那麼不同?
而巫真也是一樣。以她平時和我的親近默契,她該能發現我的心緒也與平日不同。
許是陽光熾烈,臉微微的熱起來。
“咱們去划船吧?”
“你這些天坐船還沒坐夠啊?”
“不是,你看那裡……有唱歌的。”
我早看到了,那可不就是花船麼?我雖然沒坐過,可是總是認識的。
“不成,咱們錢不夠啦,你以為聽人家唱曲子那麼便宜麼?三五十個錢就打發啦?”
巫真想一想,也想明白了,有點垂頭喪氣:“咱們又不能變錢出來花。”
“對。”
文飛朝湖上望了一眼,說:“難得來一次,茂城的歌很有名的,去聽吧,我這裡盤纏還有剩。”
巫真連忙搖頭:“算啦,我只是隨口一說。誰要聽她們唱啊,巫寧唱得比她們好聽。”
她不是順口一說,文飛卻當真地問:“是麼?”
“哪裡,其實我就會唱兩隻曲兒。”
我們找了一隻小船,講定了價。那船伕年紀大了,頭髮都半白了,可人很風趣,看我們要去湖中,笑著說:“三位想聽曲兒吧?我跟你們講個好法子,不用花錢的。那湖心島邊的柳蔭底下地方大很大,隨便找個地兒一窩,那些船上的人唱曲都能聽見,旁人花錢咱們聽樂兒。”
我們忍不住笑,巫真說:“看來你老人家常帶人來聽白曲。”
“嘿嘿……”
船果然泊在柳蔭下,笙管絲竹聲響清晰可聞。島邊泊著不少大船,上邊掛著紅豔豔的燈籠,大燈籠下面一字排開的小燈籠各具特色,有魚兒燈蓮花燈走馬燈六角宮燈,不一樣的燈上各寫著一個花名。什麼月嬌、春香之類,船伕指著那些燈籠說:“你們看,那些都是有名的姑娘,若是哪個被點了,另坐船走,就把燈籠也取下來一塊兒掛著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