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馬站在城樓外,耳邊轟鳴聲不斷,牆壁時不時地漏出砂礫,驚悚不已,完全超過自己的常識,帶兵數十年,頭一次被這種怪異的東西攪得分不清東西,就連頭都不敢露一下。
轟隆隆。
又是一陣炸響,戴著圓頂鐵盔的巴馬完全沒有一名大將的風範,躲在窗邊,任由牆瓦上的砂礫澆築著衣裳,手裡拿著的彎刀拔了又拔,最終給按了回去。
“將軍,將軍,我們該怎麼辦?”
巴馬身邊的勇士齊律已經失去了鎮定,大聲呼喊著,驚恐而圓瞪的眼神裡滿是無助。
巴馬自覺得窩囊,他堂堂一個大勇士,竟然被一個小姑娘家打得不能喘氣,那種奇異會引爆的火球射程也未免太遠了,比投石機還要強大。
“你,出去指揮戰鬥,告訴他們不要害怕,這只不過敵人的障眼法!用弓弩還擊,不要讓黑甲軍登上城門!”
巴馬想抽自己一嘴巴子,什麼障眼法,說出去自己都不信,可是沒有別的說辭,只能打幌子了。
“是!”
對於齊律來說,只要將軍沒有亂了陣腳,他就不必慌張,也就有了主心骨,聽到此言他便立刻振奮起來,剛走到門口,還未推開門。
外頭傳來一陣呼嘯的聲響,一個冒著火的炮彈砸爛門,擊中齊律,轟隆一圈火浪排開,巴馬抱著腦袋灰頭土面地縮在牆角,等到石屑火條落淨,他才偷偷打量門口的位置。
入眼而來的是濃煙和火焰滾滾,副將早就灰飛煙滅了,連半點渣也沒剩下,巴馬面龐扭曲,瘋笑地喊道,“石拓木說的沒錯,石拓木說的沒錯!石拓木說的沒錯...”
涼州城內,烏護川帶領著成片的回鶻軍士不安地望著城頭的情況,時不時地呼嘯聲傳來,土石紛飛,牆頭垮落,好似有人在鑿著這片牆頭一般,越看越驚心。
不少回鶻勇士看得直縮脖子,實在是太激烈了,直到兩炷香後,轟炸才停止,烏護川鬆了一口氣,心說應該沒了吧。
此時的城頭黑煙滾滾,巴馬聽到轟炸聲消失了,這才從城樓裡走出來,看到城頭牆壁內勇士們橫七豎八地倒著,一片狼藉。
本以為轟炸結束的巴馬孤零零地佇立在城頭,看到離城三里外的地方,一排又一排奇怪的車子正在換位,等到他們換位完畢,呼嘯而來的火球奪人眼球,絢爛至極,巴馬怔怔地望著,最終與絢爛的火與光合為一體。
一把帶血的彎刀從城牆上掉落下來,正好砸在烏護川面前,被動靜吸引,目光轉向地面,那是一把彎刀,很熟悉,是老朋友的感覺,烏護川警醒,這是巴馬貼身攜帶的彎刀!
剛想上城頭,他就聽到身後喊殺聲震天,急忙勒馬轉身,只看到街中心的十字路口湧出一批又一批黑甲軍士,烏護川整個人一陣顫抖,差點眼睛翻白,敵人是怎麼進來的?
匆忙調動回鶻勇士轉頭對敵,卻發現有些晚了,從涼州城的中心開始,那裡是大排檔酒樓。
黑甲舉盾兵湧在街頭,一點一點的逼近,弓弩手在房屋樓頂穿梭,時不時地放出冷箭,城門口亦是轟然倒塌,鐵蹄踏碎堅硬地西北土地,震得回鶻人後心背發涼。
不久之前,回鶻人假意借兵入關,前後夾擊捅破長城,逼得涼州的守將投降。
如今,又被黑甲軍預埋用來對付李亨的一條地下暗道給前後夾擊,血戰一天一夜,二十萬回鶻軍士最終還剩下數萬傷殘在主將戰死後投降,而黑甲軍陣亡過萬的將士,輕重傷不等亦有萬數,帶出來的火藥炮彈盡數消耗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