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發生的事情震動了整個襄郡,有人說那群水匪半夜無德點爆竹,也有人說襄郡的武侯官兵無能,怎麼抓了一夜還是讓人給跑了。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武侯和官差們遇到的是宗師級別的人物,加上花楚兒的算計,怎麼可能抓住他們。
第二天,別人或許睡眼朦朧,眼睛浮腫,但是武月綾和花楚兒那晚回去後睡得可香了,她們吃過早飯,準備出城去踏春。
這才走出午來客的酒樓,便聽到路邊幾個書生聚在一起,快步往前走去,聽力較好的武月綾自然是聽到了他們所言。
“臨時建春樓是什麼意思?還開挖水渠?”武月綾不解的問向花楚兒。
花楚兒搖搖腦袋,表示我也不清楚,“小娘子,咱們一起跟著去瞧瞧?”
武月綾抱著小猞猁走在前面,花楚兒拿著寶劍跟在旁側,二人便出了城。
兩人跟在這群書生身後許久才探聽到,原來是襄郡的富商大賈之首秦公在流水坡春建小樓,邀請襄郡的才子佳人前往春遊赴會。
而且不僅僅是秦家,還有襄郡其它幾家的公子也會前往,這次秦家做東,凡是去了,能吟出一首詩,皆可落座享受美酒美食。
待到正午,作出的詩歌再讓襄郡的名家大儒孔阜和無相寺的釋懷方丈進行評議,選出三首最佳的詩作,將那作出詩歌的才子佳人奉為座上賓,引入秦公雅席。
武月綾覺得還是挺有意思的,古人真會玩,便興起了看戲的興趣。
離開襄郡,沿著蜿蜒的小石子路往流水坡行去,武月綾摘起路邊的一朵野黃花,嗅了嗅,最後別在了花楚兒的髮髻上。花楚兒見小娘子心情不錯,便打打鬧鬧,手裡捂著一撮花瓣朝著武月綾的頭上拋灑去。
小猞猁才從主人的懷裡伸出一個小腦袋,就被野花的花瓣灑了一臉,不明所以然地甩甩腦袋,打個小噴嚏,鼻子上的花瓣便飛了出去。
再往山上走了一會,便來到了山腰處的平坡處,這裡早已經聚集滿了眾多人,有用擔子挑著酒缸往裡面行去的僕從,有不少僕人和婢女正在佈置食案,還有的正在佈置筆墨紙硯。
而那些先到的書生們來到擺放筆墨紙硯的書案旁,留下自己寫的詩,便透過了守衛在旁邊的秦家護衛,早早地到蓄滿水的溝渠旁,圍著擺好的食案三五成群地坐下。他們或開懷大笑,等待著主人上酒食,或望向樓上簾影,露出仰慕之情。
而這個流水坡正恰到好處,小小的山崖落下一條微白的溪布,溪水匯聚在山崖下的池潭中。池潭邊的平緩綠坡上建著一座小樓,小樓分兩層,樓下樓上皆有圍欄,只有樓上有竹簾輕遮攔。
從池潭裡蜿蜒而出的細水渠繞著食案延伸一圈,把整座春樓包裹在其中,水渠中的清水緩緩流動著,偶爾有青紅的魚兒遊過。同時,水渠也穿過樓中間,而樓中間的水渠上擺著一張大桌案,案上佈置著一座精美的棋盤。左坐一位絕色佳人,右坐一位圓臉老和尚,二人靜坐久思,不為外圍竊語所擾,棋盤上黑白棋子殺得難解難分,處於焦灼之勢。
而在他們旁邊,一香爐正冒著清神的青煙,而旁邊擺著一個小小的炭火爐子,名儒孔阜正燒著茶水,給兩位棋手備製茶水。
樓上坐著這次聚會的主辦人,秦公。此時秦公對面坐著一名姿色尚好的青樓女子,正在為秦公緩彈琵琶慢唱曲,這位女子正是憐香曲的都知李婉兒。
天上春光無限好,地上綠意盎然,樓中琴音嫋嫋,山野之中平添了七八分人氣。時有鳥兒飛來,在樓頂歇腳,伴著琴音附和著鳴啼,這般景象猶如仙界。
武月綾聽著樓上的琵琶音,不覺耳目一新,或許是許久未聽到音樂,這般在山林野外欣賞著宛如天籟的聲音,心中的煩躁與憂惱皆散去了。
“小娘子,我們也找個地方坐吧。”花楚兒激動了起來,她作為飛花大盜,專注於偷東西,根本不會在乎什麼文人聚會,見到這般盛況,不得不稱讚一聲,還是蠻雅緻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順點什麼。
武月綾點點頭,“咱們也去體驗一下文人墨客的感覺。”
二人朝著食案方向行去,卻被護衛擋住了。
“兩位,先請到這邊留下詩作再去落座。”
花楚兒看看這個護衛,又看看護衛示意的地方,再看看自家小娘子,然後捲了卷垂落在自己肩下的長髮,小聲道,“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不會寫啊。”
這護衛一聽就皺起了眉頭,中氣十足,“秦公定下的規矩不能壞,若是兩位不會作詩那就請速速離開,這裡不是下里巴人該來的地方。”
在座的那些書生文人們一聽,皆是哈哈大笑嘲諷起來。樓上秦公微微留意下面的情況,也是搖頭失笑,這倆女子姿色除了正在下棋女兒的秦慕羽無人出其右,但拿不出詩詞如何準你入席,微微一瞥,眯起眼睛看到站在遠處觀望的乞兒樵夫,皺起了眉毛,喚來守在樓道的護衛,讓他帶人去把周圍那些蒼蠅趕走。
花楚兒氣得面紅耳赤,對,在這一塊她狗屁不通,作詞不會怎麼了,難不成會作詞的就那麼了不起嗎?她好歹也是名震江湖的飛花大盜,正準備開口懟人,卻被武月綾及時攔住了。
“那請問,代寫也可帶人入座嗎?”武月綾倒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道。
護衛沉思了起來,說讓武月綾在此等候,他去詢問一下秦公意思。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那護衛回來了,帶著輕蔑的笑容道,“可以了,秦公說你們二位中若有人會作詩,便可以替另一位代替,但是不能請其他人幫忙。”
武月綾昂起頭,也不看這護衛,徑直朝著擺著筆墨紙硯的書案行去。
等到武月綾行到書案邊,正要拿起擺在硯盤上的毛筆。這時一個青衫公子走了過來,手裡搖著一把青色的紙扇,奪過硯上筆,先傲然得意的在白色的宣紙上寫下自己的詩句,而後挑眉看向武月綾,“喲,這位小娘子適才遭受鬨笑,不如錢某替這位小娘子提筆一首如何?”
這人說完也不顧武月綾的想法,先行到樓下,對著樓上的竹簾子拱手,“秦公,不才錢不苟斗膽請秦公開個特例,讓不才為這小娘子提一首詩如何?”
秦賀松透過竹簾的縫隙看著下面的錢家二公子,對著望向自己的錢不苟點點頭,錢家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錢不苟見秦公點頭同意了,十分的欣喜,表示謝意,這才轉過頭,正準備討好一下武月綾這樣貌美的女子時。武月綾早就坐到了一處空食案邊,正逗著小猞猁,而花楚兒一個勁地對著錢不苟吐舌頭扮鬼臉。錢不苟瞬間氣得臉都青了,再一看桌子上的紙,竟然寫成了,怒氣上頭,也沒有興致看這詩詞如何,帶著錢家僕人走到一個食案處落座,心裡暗暗記恨這小娘子讓他丟了顏面。
武月綾朝著旁邊看去,只見旁側林間坐著一位白髮老者,這老者身旁站著兩位衣著清新的童子。而老者面前擺著一塊長木板,不知是何作用。
這樓走出幾個護衛,前去問候那個白髮老者,似乎是在詢問什麼,只不過皆被老者身邊的僕人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