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宮看了她好一會兒，問道：“何解？”
月憶渺忽而低聲一笑，回眸望她，那眸子讓夜無宮心神一震。
好看奇特的眸子舉世無雙，迷人難掩，明明含笑似愉悅，最底下卻如同覆了一層冰，只是不知這冰是薄是厚。
“這本來就是我的劫數，你們皆無需費心。”月憶渺收了笑，輕聲道。
這一言如落水石子，驚起一湖波瀾，眾人或詫異或不信地看著月憶渺，只是作為天書持有者的他們沒有像平常人般貿然出聲質疑。
夜無宮第一反應亦是不可能，卻沒有直言，“我們都是被天書召喚過來的。”
回答夜無宮的，是又一聲輕笑，月憶渺眸光柔和，內蘊氤氳，“他大概是想要些觀眾吧，畢竟小孩子嘛。”
他？莫不是指天書？
夜無宮心神一滯，沒有問出來。
難道這人知道些他們都不知道的事。
樓卿栻見夜無宮不言，上前去拉她，用眼神詢問。
原本站在最前邊，如今靠幾人最近的謝隨反倒出聲：“姑娘識得天書真身？”
月憶渺看過去一眼，不等謝隨看清她眼中的情緒，便轉了個頭。
“自哪來打哪去，不過是歷劫，都散了。”言下之意沒什麼好看的。
時空帶中介質雖濃似重水，但對於聲音的傳播卻極為清透，這邊的談話一字不落地落在了所有天書持有者地耳邊。
能夠走到最前邊的必然都是天書持有者中最頂級的存在，他們這些走到中途就走不下去的，自然依照前邊的人談論好的那般順勢而下。
這裡的人都是強者，所有更懂強者。
月憶渺那一句，似驅除，卻無人覺得這話不對。
有些人遲疑後，看向月憶渺，做出各種尊禮姿態，在表達自己的謝意之後揮袖離去。
有些人神情肅穆，站直在原位，行為卻多了幾份莊重，無聲舉起的手，像是在向上天神明傳達著自己無邊的崇敬。
當一群人中只有一個人聰明，那麼她的行為大抵少有人理解，可若是一群人都是身經百戰的智者，那麼他們的交流，往往只需存於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
心無旁騖地理解對方，讓一切變得簡潔而無需言說。
離開的人不是不滿，更不是逃避，而是心知自己的無力，不如按照尊者的意思先行離去，給予她一場體面。
留下的人也並非嘲諷，更不是疑惑，而是想要留下來，用最為虔誠的姿態，去見證這一刻的偉大。
這裡的人互不相識，所在的大陸間都相隔著無數的位面，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在即將見證一場壯烈的這一刻，將同樣厚實的敬意融於各自的方式中盡意表達。
夜無宮沒有走，離七階彌間碎子近的這一圈裡基本沒有人走，她定定地看著月憶渺，對不上她的眼，微微垂首，“保重。”
“無礙。”月憶渺抬眸看了她一眼，輕聲似笑，“別這麼嚴肅，不過是一場劫數罷了，在場誰不是將歷劫當便飯的，該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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