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忙便從下午忙到了天黑。
馬小安留下也幫不上忙,再加上明天一早還要來開店,所以夏雷便讓他回去了。夏雷繼續用車床加工新的部件。下午的時候他已經焊接好了所有的羅盤損壞的部件,現在只需要將剩下的一個部件加工出來,這單生意便算完成了。
閑著無事的寧靜坐在夏雷的辦公桌前翻看夏雷帶來的書籍,她興趣淡淡地翻過兩本專業書籍,然後拿起了一本《當代大學德語》書,頗驚訝地道:“雷師傅,你還在自學德語嗎?”
夏雷隨口應了一句,“嗯,多學一門知識總是好的。”
“sir,sprsiedeutsch?”寧靜忽然冒出了一句德語。
夏雷的左眼微微地跳了一下,他的腦海中忽然就冒出了相關的德語單詞,單詞的音標還有語法。非常詭異,這是他第一次聽人說德語,可他卻聽懂了寧靜說的是什麼意思。寧靜說的是——先生,你會說德語嗎?
“sir,sprsiedeutsch?”寧靜重複了這句話,語氣裡帶著點挑釁與質疑的意味。顯然,她不相信一個焊工師父會懂德語。
夏雷心中想到了一句話,他的眼前沒有書本,但他的左眼裡卻閃過一個個德語單詞,他的腦海裡又浮現出了相關的語法和音標,隨後,這些單片語合成了句子。這是一個非常複雜和奇妙的過程,但它耗費的時間卻僅僅只有幾秒鐘。
夏雷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他說道:“iss,deutichtsehrgut.”
他說的是——小姐,我會說德語,但我的口語不是很好。
寧靜驚訝地看著夏雷,愣了好半響才說道:“看你真會德語啊,你怎麼會想到要學德語呢?德語是一個小語種,你要學一門外語的話,那也應該學英語啊,它的實用範圍要廣闊得多。”
幾秒鐘後,夏雷說道:“oise11e,jevaisunpeudefran?ais.”
“你……”寧靜再也坐不住了,她站了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夏雷,張大了小嘴,“你剛才……說的是法語?”
夏雷笑了一下,“是的,我說我也會一點法語。”
“我的天啊,你真是深藏不露,我懂英語、德語卻不懂法語,你比我還厲害!”寧靜贊嘆地道,她看夏雷的眼神也大不一樣了。
夏雷說道:“我哪有你厲害,我只是閑得無聊瞎學學,就會幾句簡單的口語。你這麼年輕就拿到了博士學位,你才是真的厲害,我很佩服你。”
寧靜跟著說道:“不不不,應該是我佩服你才對,你這麼年輕就有這麼厲害的技術,你還自學了德語和法語,這說明你是一個非常聰明而又上進的人。就你這種面對人生的積極的態度,就已經值得我學習了。”
“呵呵……難道我們要繼續這樣扯下去嗎?”夏雷笑了笑,然後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手中的工作上。
寧靜卻還看著夏雷,無法移開她的視線,她的心裡暗暗地道:“可笑,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我一點都不相信他,我甚至還有點看不起他,可是人家這手藝國內也找不出幾個來。這還不算,人家還自學了德語和法語,我除了比人家多一張文憑之外,我又哪點比人家強呢?”
她的心裡除了敬佩,還有一絲慚愧的感覺。
然而,她卻不知道,眼前讓她敬佩的一切才只是一個開頭。將來的夏雷會展成什麼樣,無人能估量!
“好了,總算是搞定了。”夏雷關掉了機床,他取下了加工好的一隻齒輪,湊到燈光下檢視。
寧靜這才收起亂糟糟的思緒,她湊到了夏雷的身邊,也看著那隻齒輪,“這是最後一個部件了嗎?”
“嗯,最後一個了。”夏雷說。
寧靜說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搞定了,我以為要熬一個通宵呢。”說到這裡,她抿嘴笑了一下,“我剛才還想問你今晚我睡哪呢。”
“你不會是想在這裡過夜吧?”
“你這裡連一張床都沒有,就算我想也沒地方睡呀。”
夏雷正想說有一張鋼絲床的,可話到嘴邊他忽然覺得這個話題會讓人産生誤會,他改口說道:“寧姐,我送你回去吧,你是回家還是回考古局?”
寧靜笑盈盈地看著夏雷,“你送我回家,然後我再開著車送你回家嗎?”
夏雷這才想起他是一個沒車的人,他尷尬地笑了笑,不再提送人的事情了。
寧靜說道:“陪我去考古局吧,我需要你的幫助。”
夏雷說道:“你想在今晚就組裝它並讓它動起來嗎?”
寧靜點了點頭,“它是一個奇跡,我迫不及待想解開它的秘密。”
夏雷也沒有多想便說道:“那好吧,我陪你去考古局。”這只羅盤究竟是什麼來歷,它又蘊藏著什麼秘密,他也想知道答案。
半個小時後,夏雷又跟著寧靜來到了考古局。這一次沒有去那間陳列室,寧靜將他帶進了一間考古工作室之中。
這個工作室很大,不過擺滿了等待處理的瓷器、石雕等文物,以至於空間顯得很狹小。寧靜將工作臺清理了一下,騰出空間,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羅盤和夏雷修複好的部件以及用車床加工的部件放在了工作臺上。
夏雷說道:“寧姐,你不打個電話給黃教授嗎?”
寧靜想了一下說道:“這麼晚了就算了吧,反正他明天一早就會過來。雷師傅,我不太會擺弄機械,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只羅盤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