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掛笑,面對清茗,許麟並沒有應有的緊張,而是有些無賴的嬉笑道:“師叔在前,做弟子的哪敢先行一步?”
清茗真人卻是沒有這許多的廢話,直視著許麟的眼眸深處道:“苦厲在何處?”
裝出一臉無辜的樣子,許麟聳了聳肩:“不是說了嘛,追血魔去了。”
清茗冰寒著美麗的臉龐,怒聲斥責道:“再問你一次,苦厲到底怎麼樣了?”
依然如故,許麟忽然從清茗的嘴角上,發現了幾滴白色的水珠,似有深意的歪了歪嘴角:“白玉石乳真是好東西,師叔在幾番的激烈拼殺中,竟然還沒有力竭,多虧了弟子這瓶石乳吧?”
回答的是氣勢如虹的強硬壓制,長生級別的神識壓制,好似一張無形的大網一樣,讓人有種密不透風的窒息。
胸腔內劍意流淌,許麟的臉色不由得又是白了一分,卻仍是一副不以為意的二皮臉:“你看那是誰?”
黑色的陰雲猶如彌散了霧氣,即使依然厚重,卻已經不能先前相比,但是一道黑色的流光,如蒼鷹一般來回呼嘯,其目標正是那些四散奔走的陰魂鬼物。
清茗真人並沒有像三歲孩童一樣的立即看過去,清茗的所以注意力都集中在許麟的身上,但在神識的感應下,也覺察出了一絲異樣,不由得凝眉直視,而就是這麼快速的一掃,清茗的周身彷彿被閃電擊中一樣的,怔在原地!
“苦厲?”清茗真人不敢相信的,望著風中的那個淩亂的身影,披頭散發,一臉陰氣,赤目如血,滿身的傷痕不說,瘋狂追殺陰魂撕咬的姿態,卻猶如瘋狗一樣,這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苦厲嗎?
昆侖的二代弟子當中,現今掌教真人清宏,是公認的文武兼備,當時在昆侖門下,是公認的下一代最有力的掌門接班人。其中無論是性情耿直的清虛或是七巧玲瓏的清玄,都不能與之相比,而唯一位能與之一較高下的,便是苦厲無疑。
其修煉天資風華絕代,將武修與道修,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姿態,巧妙的融合在一起,但卻輸在了人品上。
清衡的死去,苦厲的見死不救,清茗的斷情憤恨,都讓苦厲在昆侖門下,無有立足之地,但是當時的昆侖掌教,也就是苦厲和清宏的師傅,念及師徒情分,更加憐惜苦厲的天資,所以他讓苦厲做了影子,一個永遠也見不得光的影子。
對於這一點,事後的多年,清茗才漸漸知曉,卻奇怪的再沒有追究什麼,而昆侖的二代弟子,對於烏雀營的存在,一致的保持了沉默。
許麟不會理會清茗的徵愣出神,在他的眼裡,這是一個充滿了誘惑的時機,一個幹掉這個一直礙事的女人的最佳時機!
劍息起處,劈星斬月的一條血紅之芒,從金蛇劍的劍尖處猙獰的吐出,由下到上的一劍抽擊,又是血神賓天!
然而許麟忽略了一點,盡管心碎了一地的清茗,破落的神情裡充斥著茫然無措,可畢竟她還是一位真人,一位劍修的長生真人。
對於劍,清茗理解的要比許麟更透徹,關於戰鬥,清茗則是一直沉溺於其中!
極為諷刺的是,自從清衡死後,清茗的劍比之以往,卻有著一日千裡的進階速度,更是讓她在無意中掌握了失傳已久的劍影幽落。
於是那一蓮的幽落,數瓣輕展,在血線即將劃過天際的彼端,一朵純色的潔白,卻是血染彌天中的一抹亮色。
讓人沉迷的墜落,白色的光潔中,美輪美奐,卻又有著它自身的淩厲,在劍芒從花瓣中凝化出來的時候,許麟彷彿看到了漫天飛舞的白雪,輕輕而落。
“管你什麼劍落幽影,老子一併斬給你看!”許麟冷冽的臉上,發狠的瞠目著,那漫天的白!
一劍血染半空,一劍劍落幽影,一下由上,一上到下,相合貼合,血染的紅,蓮花輕展的白。
然後,天之痕,地為裂,在血光過處,斬天劈地的一線而就,卻沒有像上一次的成就一方血海,許麟這次很直接,要的就是一個狠字!
清茗真人一臉的淡漠,眼神中波瀾無驚,卻有一層如墨汁侵染的黑,在那蓮花的確被許麟斬為兩截的時候,白色掉落,從半空中一點一點的消失,恍若燭火湮滅之後的痕跡,然後變成了真實的黑!
一方幕簾,遮天蔽日,卻是劍勢再起之時,清茗真人毫無憐憫的注視著許麟,一劍過處,你還有活路嗎?
三座陰山,連綿起伏,為首的一座,稱為龍抬頭,末尾的一座,則是黑龍尾。頭尾相連,猶如巨龍盤臥於大地之上,那惶惶之日,被陰霧矇蔽,極淡的色澤中,卻依然有著隱約的灰光。
幽潭碧落出綠水,三山伏臥似龍盤。在這相風水格局中,照命於綠水,卻又有黑龍之氣浮動於形,隱隱深潭之下,漣漪不斷,不再有先前的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