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1章 94.“我很害怕。”
“嗯，他似乎很篤定我是蛇族。”傘南注意到了這不同尋常的語氣，“所以，的確是跟你有關系，對嗎？”
蝰收斂了情緒，抬手纏住他耳邊的一縷頭發，輕輕拽了拽，戲謔道：“怎麼，莫非你還揹著我招惹了其他蛇族？”
傘南眼皮一掀，頗為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煞有介事地說道：“確實還有一條......”
他抓著大腿把蝰抱得更近，完全抵住鼻尖，嗓音輕快：“長得很漂亮，鱗片是紫色的，頭頂還有小角，大概一米長點兒，只有我兩根手指頭那麼粗，你見過嗎？”
蝰眼珠一頓，故意將眉眼挑了起來，懶著嗓子搖頭道：“沒見過。”
“反正肯定沒我漂亮。”
他掛著明顯的笑，呼吸間緩慢忽然貼住傘南的嘴唇，像是引誘似地飄飄落下又離開，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傘南緊跟著上前追趕，又按住他的後頸防止逃脫，再度抵消縫隙，將吻演變成侵佔。
等漫長又熱烈的吻終於結束，蝰便倚在傘南肩頭，指尖挑開他的衣領，把平日裡藏起來的蛇鱗項鏈勾了出來。
“鄔自峰會把你認成蛇族，應該是因為這條項鏈。”蝰壓著眼皮，並沒有選擇說實話，而是順口編造了個理由，“巨蛛一族對氣息敏感，所以錯認你也不奇怪。”
他暫時不想把護心鱗的事告訴傘南，一來怕他徒生憂慮，二來護心鱗這才剛剛開始發揮作用，具體能改變到何種程度依然還是未知。
可傘南並未接話，只是張嘴又閉上，看上去一副不怎麼相信的樣子。
蝰於是笑了笑，抬起頭貼住他的臉頰，溫聲道：“怎麼，你跟我一條蛇廝混了這麼久，不說每日夜裡同床共枕，就連白天我也待在你身上，氣息相近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這個理由合情又合理，讓傘南無法反駁，索性便暫時放下了疑慮。
他稍稍蹭了蹭蝰的臉，想起之後的安排，於是緩慢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妖宮？你若急著閉關，最快的話晚上就能出發。”
蝰短暫思考片刻，很快便點頭答應：“好，那就今晚動身。”
傘南嘴唇微抿，感受到臉側擁擠的溫度，聲音很輕地嗯了一聲。
他其實很期望蝰能再補充說點什麼更具體的東西，可卻並沒有。
於是只能把眼底沉斂的眸光暗自藏好，沒再說話。
明明事情已經圓滿結束，可傘南的情緒卻始終不高，只是礙於一直謹慎勉強地藏著，倒也沒叫蝰發覺。
等到了晚上，看蝰已經收拾完準備出發，才終於按捺不住地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問出了憋在心裡許久的問題：“你這次閉關，要離開多長時間？”
蝰偏頭看向傘南有些憂慮的表情，隱隱約約意識到他在害怕什麼，便反手牽住他，捏了捏手心：“順利的話小半年，不順利就得一直到雷劫之前了。”
“這麼久......”傘南眉頭一擰，下意識便開口。
他垂著眼睛，不自覺就臆想起最壞的結果：如果閉關不順利，他將會長達一整年都見不到蝰，若假設再過分一點，甚至連雷劫也出了問題，那到時他該怎麼辦？
更何況在這段時間裡自己還無法給予任何實質上的幫助，無法插手改變任何可能性。
傘南張了張嘴，一句話擠了又擠，卻硬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並非不相信蝰，只是這種感覺太虛無、太縹緲、太剝離，任何萬分之一的消極可能性都會被無限放大，為哪怕不可能的未來而感到惶恐不安。
蝰注意到他突然的沉默，轉身走到他跟前，伸手捧住了臉頰：“在想什麼？”
“告訴我。”
傘南的嘴角輕輕顫了一下。
“我，”他覆蓋住蝰的手背，語氣搖晃，“我很害怕。”
“我怕你......”
可話說了一半，傘南又不願再說了。
連當下無心的言論也害怕變成箴言。
心跳在沉默裡放大，一聲砰著一聲，聽上去像是雷鳴天氣裡落下的暴雨，焦急又無助。
蝰甚至感受到放在傘南胸口上的護心鱗都開始躁動。
靈力流竄，跳躍異常。
他頓了頓，將自己的額頭貼上去抵住，說話的聲音很慢：“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但接下來的三個字又忽然篤定且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