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坐回沙發上,就在她旁邊不遠,但中間,到底是隔開了一個人的距離。
見此,方亦可沒再起身坐到他對面,只是微側了身,“你把我們弄到這裡來,到底是什麼意思?嘟嘟現在感冒,可以在這裡住兩天養病,但病好了,他要回去上幼兒園的!”
霍西城沒有看她,只是拿著茶杯慢慢的喝。
半晌才放下,回視她,“就是讓你們住下的意思,幼兒園可以不上,我已經安排了老師,隨時可以過來教嘟嘟他想學的課程,你不需要拿孩子當藉口!”
居然真是這個意思!
方亦可蹙緊了眉頭,“上幼兒園並不僅僅是為了學習,更多的是為了讓嘟嘟適應集體生活!另外,我並不同意住在這裡,我們有住的地方,你沒權利這麼做!”
霍西城雙手交叉搭在膝上,斜靠著沙發扶手,十分寫意的模樣。
但在方亦可的眼裡,他這種姿態充滿著高高在上,就好象,他隨手之間,就可以改變和決定別人的生活!
這是令她非常厭惡的地方!
霍西城看出她隱隱的憤怒,並不在意,因為他同樣很不滿,對她的某些決定,“你同意不同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暫時不會讓你離開,至少,在你想清楚捐腎臟這件事之前,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
提到這個話題,總是令方亦可有那麼點氣短,她沉默了片刻,稍稍軟下聲調,“首先,我想我得謝謝你的關心,我知道你是顧慮到我的身體,才會阻止我。不過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坦白的說,我會這麼做,不是因為顧曉婉,更不是因為她的姐姐顧若安。我跟這姐妹兩人,大概是性格不合,所以,我從不諱言,我不喜歡她們……”
方亦可看著面前的男人,本以為會在他的臉上發現一些波動,沒想到,什麼也沒有,他的平靜甚至令她感覺,他是早就知道這件事的。
可是,她提的可不僅僅是顧曉婉,還有他曾經百般關心照顧的顧若安……
她只能暗歎,這個男人的心思埋得太深了,不是她所能夠看得穿的!
收起這份觀察他的心思,她接著道,“當年,就是我離開霍家前那次,你出門不在,其實我曾經答應你母親,捐一顆腎臟給顧若安的。那個時候,我為的也不是她本人,確切的說,是為了討好你母親,我當時的婆婆。我希望她能夠不要總是看我不順眼,能夠接受我和你在一起。不過,因為後來聽到你們在醫院病房裡的談話,所以我又改變了主意。這些,你應該還記得。”
霍西城低低應了一聲,“記得。”
怎麼可能不記得,就是在那之後,他失去了她。
母親假裝腦溢血的事,他直到現在都沒告訴她。同樣的心理,他不希望,她的眼裡,他母親的形象糟糕到如此地步!
方亦可笑了笑,帶了幾分嘲弄,“所以,這次同樣不是因為顧曉婉,而是因為來懇求我的人是洛青川。我不知道你是否查到了,我剛來安城的時候,有多狼狽,是洛青川及時對我施以援手,否則,我不是倒在出租屋裡,就是倒在街頭。因為這份救命之恩,所以我答應了他的請求,給顧曉婉捐贈一顆腎臟。”
霍西城目光陰鬱,她一提起姓洛的,他的心情就變得很糟糕。所以,有些話,原本不想說的,可現在看來,還是說出來的好!
否則,她總是被矇騙,真讓人臉上無光!
“你以為,他就那麼恰好在你的旁邊,搭救你於水火?真是天真!”
方亦可一愣,“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霍西城冷笑數聲,“你不是不明白,是不想明白吧!你跟他認識也有幾年了,你覺得,他真是你以為的那種好人嗎?路邊看到陌生人暈倒,二話不說就把人抬到自己車上,不但送醫院,還在對方醒過來之後,幾次三番的登門,主動送上工作機會……如果我說到這個地步,你還要裝傻,那你就永遠都不要明白了。”
如果可以,方亦可倒是真的希望自己想不明白。
可是她不能。
洛青川是個怎麼樣的人,她多少還是瞭解的。
他曾經對她的幫助,也的確是從一開始就不像他了。
只是,讓她相信洛青川別有意圖,方亦可覺得自己還是不能接受,或者說,她不敢往深處想,她寧可,他只是一時衝動,心血來潮!
這樣的念頭劃過腦子裡,她意識到,自己,又在逃避了。
“他就算是有意的又怎麼樣?至少,這些年是他一直在幫助我們,在嘟嘟的生命中扮演了父親這個角色!他對我們並沒有,哪怕一丁點兒不利。”這,絕對是實話,也是她敢於這麼有勇氣的原因。
霍西城嗤了一聲,“他要的,就是放長線,吊大魚。現在,你這條魚不是被釣上了嗎?如果我不阻攔你,搞不好你現在已經被人騙去做手術了!”
“你未免太陰謀論了!”就好象,別人的相交都是可以用利益來衡量的!
方亦可很是受不了的瞪著他,這一瞪,波光瀲灩,倒是讓霍西城心軟了幾分,他清了清嗓子,挪過來半個人的距離,“你要說什麼都不肯接受真相,那我也拿你沒有辦法,可是,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你去捐腎的。你的身體,不是你一個人的,還是嘟嘟的,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