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護意味深長地說道:“寇恂在河內,向來言而有信,言出必行,且為人仗義,許多義軍皆向其臣服,我以為,寇恂既然說了能保下我等的性命,他定能說到做到。”
“可是長安那邊……”
“長安不會管我們了!”狄護仰天長嘆了一聲,說道:“管首領已經離開,這說明了什麼?長安已經放棄了我等。”
眾人心頭一悲,紛紛垂下頭,還有人小聲的抽泣起來。
狄護拍了拍眾人的肩膀,說道:“與其全軍弟兄俱焚,不如,就……就降了吧!”
“我們都聽將軍的!”
狄護環視眾人一眼,重重地點下頭,轉身向寇恂那邊走去,同時說道:“寇太守,我等已經商議好了,願意向貴軍投降!”
說著話,他解下肋下的佩劍,直接扔到地上。
以狄護為首的赤眉軍殘部,在寇恂的勸說下,最後全體將士向漢軍投降。
進入樹林的時候,寇恂只帶著一名隨從,等他出來的時候,後面跟著數以千計、手無寸鐵的赤眉軍降兵。
此情此景,讓王梁喜出望外,可以不交戰,可以不殺人、不死人,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是最好的結果了。以王梁為首的漢軍,接受了赤眉軍的降兵。
投降的赤眉軍,合計七千餘眾,人數不少,黑壓壓的好大一片。賈復主動提出,由他的戍京軍來看押這些赤眉軍俘虜。
王梁沒有多想,赤眉軍已經投降,戰事已經結束,至於這些俘虜,無論由誰看管都一樣。以賈復為首的戍京軍接收這些赤眉軍俘虜後,將他們押送回己方的大營,但他們並沒有把俘虜們關押在大營裡,賈覆命令手下將士,押送俘虜到大營的後身,並讓俘虜在
地上挖出一個巨坑。
賈復壓根就沒打算讓這些俘虜活下來。這些赤眉賊,不僅禍亂太行周邊的城鎮,而且還險些害死天子,罪無可恕,死不足惜。
聽聞漢軍讓己方挖坑,赤眉軍眾人立刻意識到不好,人們想反抗,但手無寸鐵的俘虜,又哪裡是戍京軍的對手?
那些企圖反抗的俘虜,被戍京軍將士打翻在地,拳打腳踢。在戍京軍的高壓之下,赤眉軍俘虜無奈,只能硬著頭皮,開始挖坑。
按照賈復的意思,處死這些俘虜,根本不用和任何人商議,直接坑殺就好。
但這麼大的動靜,又怎能瞞得住呢?寇恂得知此事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阻止賈復坑殺赤眉軍。
自己提出用火攻,而寇恂卻站出來反對,這件事就已經讓賈復對寇恂十分不滿,現在寇恂又出來阻止自己坑殺赤眉軍俘虜,賈復不滿的情緒更重。
兩人爭執不下,鬧得臉紅脖子粗的。
沒過多久,王梁也聞訊趕了過來,看到堅持己見又互不相讓的賈復和寇恂,王梁一籌莫展,最後他提出呈報天子,讓天子來決定這些俘虜是該殺還是該留。
此時劉秀並未在漢軍軍營裡,而是在太行陘。
王梁率軍圍困赤眉軍,雙方還發生了交戰,但其間並未發現管嬰等四阿死士,劉秀推斷,管嬰和他的屬下很可能已經離開赤眉軍別部,準備返回長安了。
劉秀並不知道管嬰具體會走哪條路離開太行山,他帶著伏黯以及羽林衛,去到太行陘守株待兔。
如果他的運氣好,管嬰等人走太行陘出山,他們可將其堵個正著。
如果運氣不好,沒有等來管嬰等人,也沒什麼,趁此機會,他也可在太行陘這裡遊山玩水,好好放鬆一下。
這天晚上,劉秀正在太行陘外的漢軍營堡內休息。太行八陘的外面,漢軍建造了許多營堡。
所謂的營堡,就是比要塞規格要小一些,裡面可駐紮百八十號人,外圍的土牆高度能有兩米左右,半米多寬。
劉秀正在房間裡看書,許汐泠則跪坐在旁煮茶,門外傳來伏黯的話音:“陛下!”
“稚文,進來吧!”
隨著房門開啟,伏黯走了進來。他向劉秀拱手施禮,而後又向許汐泠拱了拱手。伏黯是光祿勳,官職比掖庭令要大得多,正常情況下,只有許汐泠給他施禮的份。
不過,劉秀和許汐泠之間關係的變化,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現在她成了天子的女人,回京之後,她肯定是要受封的,伏黯對許汐泠的態度也隨之客氣了幾分。
劉秀問道:“稚文,有何事?”伏黯面色一正,走到劉秀近前,低聲說道:“陛下,太行陘發現了幾名準備出山的四阿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