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立於塔側,指著那塔身之上,法光流轉的一道石門,朝清虛做了個請的手勢,看這樣子,他似乎早已知藺歸元等人會隨同前往,故亦未多問。
清虛見狀,面露輕笑,拂塵一掃,便舉步而去,身後,四大家主自亦隨行。
待得幾人身影消失,沈清秋燃起一支檀香,插於石塔之前,隨後面向那塔身,盤坐閉目,形如入定。
清嵐雖未見過此人,但過往亦多聞其事,此刻見其孤身一人,氣定神閒地立於亂軍之中,這份氣度,卻令人有幾分折服。
此中群雄,雖少了清虛和藺歸元四人,但餘下這數百人若突然暴起,一湧而上,那後果亦不堪設想。
便是清嵐本人,亦有瞬間之念,忍不住以手握劍,神情動了動,當然,這想法亦只是一閃而過。
……
黃沙遍野,四顧蒼茫。
清虛等人一入塔內
,呈現在眼前的,便是一望無際的漫漫黃沙,烈日當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言的燥熱。
雖知這須彌塔內皆是幻境,但甫一進入,便遇如此惡劣之地,倒令眾人有些始料未及。
“師叔,眼下該去往何處?”藺歸元見其情形,亦是一頭霧水。
這瀚海無邊,無路可尋,又如何出去?
“哪也不去,便在這等著!”清虛舉目望了片刻,隨後便道。
“等?”這下,不光藺歸元,其餘三人亦是震驚不已。
按沈清秋之約定,出塔時間不過一炷香,約在這無所作為地枯等,那出口又自何去尋去。
當然,四大家主並非草包之輩,聽清虛此言,自知另有玄機,故而僅遲疑片刻,便也未出聲質疑。
“這石塔之內,不過一間石室而已,因被設了禁制,而生諸多幻象,我等眼前所見,皆非實景,若一心查探,反倒入了圈套,若貧道所料不差,這黃沙之野,並無盡頭,漫說一炷香,便是一個時辰,亦不會有所得!”
對此情形,四人自亦有所知,只不過,真要乾等下去,未免內心頗有些心急。
那虛空之中,熱浪滾滾,置身其中,很容易令人心中煩燥,眾人等了片刻,卻見眼前景物依舊,毫無變化,不免有些情緒波動。
清虛此刻,不知在想些什麼,盤腳而坐,拂塵橫放於腿上,雙目卻是半睜半閉,看起來,倒像個觀裡閒極生困,將睡未睡的老道士。
清虛不說話,四人亦不好打擾。
花山雨立於眾人之後,見此情形,似乎終有些忍不住,便朝藺歸元示意,前往沙海一探。
反正閒極無事,與其在這等著,由花山雨前去看看,倒也無妨。
藺歸元朝梁韓二人望了望,見其亦有此想,便示意花山雨前去。
鐵筆在手,花山雨身形如電,朝那黃沙深處掠去,不一會,便不見了蹤跡。
清虛面色動了動,不過卻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又過了片刻,花山雨尚未折返,梁尚秋也有些熬不住了。
估摸著這一炷香的時間,眼下已然十去其二,若再這般下去,不等於自行認輸?
“清虛師叔,我們……要等到何時?”
“幾位家主,可看出這沙海有何異狀?”清虛睜開眼,忽而問道。
“這時間,似乎流逝得有些詭異啊!”
梁尚秋被問得愣了愣,隨後卻聽得韓世繇沒頭沒尾地嘆道。
“沒錯!”清虛點了點頭,隨後又伸手指了指天,接道:“這一炷香之限,外頭不過十去其二,而在這裡邊,至少已過一個時辰。”
“我們來時,正是烈日當頭,而此刻,那日頭,似乎已偏西了不少!”韓世繇面露疑色,微皺眉頭,接了一句。
他這麼一說,藺梁二人均抬頭而望,片刻後,皆面露恍然之色,看樣子,還真是如此。
“只怕,接下來,天將有變!”
藺歸元略一思索,似乎已有所得,望著那無盡沙海,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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