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知道這東西的存在……所以直接用系統干擾著,把那種妖力和自己的聯絡給切斷了。
她是不會被監視的,別人她可就管不著了。
隨手一揮,朗嘯收了鏡面。
他本來以為自己會在這個人臉上看到什麼類似失望,難過,氣惱的表情。
但是他失望了。
……這個人依舊是雲淡風輕,就像從沒看過奴隸鏡一般。
她憑什麼?
她憑什麼會這麼淡定?
明明是一個在底層掙扎的人不是麼。
她被自己的主人拋棄,被他差點打死,人類這種弱小的東西面對這樣的情況不是都會選擇死亡麼。
甚至有些人連死亡都做不到,不敢做,只能選擇像一個行屍走肉一般活著。
而她不是。
她在其中找到了一條路,還是一條向上的路……她要來妄境學院。
其實在他看來也不過是死路中的一條絕路而已。
在這裡,她是一個卑賤的人類,會被所有的妖族看不起,四面楚歌,甚至連來學院都不能靠自己的能力。
他以為她做的這一切無非是因為她想要一個名聲。
無非是想在自己無助無奈無力的時候,想成為人類中的佼佼者,被人類擁戴——成為第一個登上妄境學院的人,按照一個愚蠢的思路來說,應該能被人族捧上神壇的。
可他卻深知人類的惡劣。
他知道充斥在他們骨子裡的自卑和無奈。
他們小心翼翼,維持著自己跟本不存在的一絲絲尊嚴,故作清高,唯恐有人把他們自己那塊障目的葉子拿掉。
——已經被踩進泥地裡的東西,還在因為害怕髒汙而不用理往上爬,這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他們心理自卑,即便掛了一點點與自己沾邊的東西,都要把它奉為榮譽。而那些真正屬於她們族群之人的大膽嘗試,反而會被他們那種畏縮和敏感的心罵個通透。
這就是他最看不起那些人類的原因。
……他本以為,眼前的這個人是在因為天真而做一個愚蠢的事。
他本以為他把這『裸』的現實揭給她看,她會崩潰,會無奈。
畢竟,她現在彷彿已經沒有同伴了。
在妖族人眼裡,她是個異類。在人族,她依舊是。
……然而他並沒有看到自己以為的東西。
為什麼呢。
明明這個天下已經沒有她容身的位置了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