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源眺望著遠處起伏的山脈,只見大雪將天地攪得一片渾茫,群山在狂風中亂舞,如同一條條銀蛇。
臨走之前,他在孽村裡蒐羅了些水和乾糧,又找了扁擔、籮筐。
隨後,用扁擔挑著兩個籮筐,裝了水和乾糧。又一頭塞著聶盤,一頭裝著“一溜煙”,頂著鵝毛大雪,便火急火燎地開始趕路。
“從獅駝洞出來,已經是第二天了!只希望光頭頑固,在陰陽二氣瓶裡好好待著,可不要那麼快就化了。”
……
天很快黑了,山裡氣溫持續驟降,簡直滴水成冰。
紀源雖然寒暑不侵,靈肉結合的身軀,體力悠長,幾乎無窮無盡。
可身邊二人卻是肉體凡胎,在籮筐裡蜷縮了七八個時辰,又凍又餓,決計不能再趕路了。
紀源只好帶著二人在一片幽谷之中,找了一個山洞避寒。
他點起篝火,火光照臉上,顯得心事重重。
“還有八個不朽元神……”
“固然厲害,卻也不是沒辦法剋制!”
“反正已經吞了一個,神魂受了汙染。大不了拼著再損傷神魂,都一起吞了就是!”
這時,紀源的胸口突然浮現了無數墨汁一般,漆黑扭曲的人臉,哀嚎蠕動,似有無數人在分食他的心血和神魂。
他淚流滿面,腦袋裡有無數人瘋狂的吼叫,身軀也彷彿遭受烈火焚燒,骨髓在被抽乾。
“這就開始反噬了嗎?”
吸納眾生的信仰,必然也要接受眾生的慾望與痛苦!
紀源一手捂住腦袋,一手按在胸口,身上頓時湧起天青色、玉屑一般的寒煙,彷彿揉碎了的月光,緩緩凝結成霧。
煙霧似月光繚繞,其中有無數銀色的龍鱗閃耀,璀璨如流星。
龍鱗晃動,似星河旋轉,變作一片一片甲葉,拼湊重疊,化成一副銀光閃閃,宛若琉璃的神奇鎧甲。
紀源身著銀色的龍鱗鎧甲,周身寒光照耀,宛如攜帶滿天的明月星辰,墜入人間。
“這是白龍的鱗片!原來這就是她說的,留給我的禮物!”
一片片龍鱗,堅固透明,裡面浸染著金色的龍血,扭曲成一枚枚鋒利、霸道的龍族文字。
正是白龍斬斷一切的金剛般若波羅蜜多之道。
紀源再次深刻感受到白龍無邊的力量、智慧,還有她超脫彼岸的偉大願望!。
此刻,他的內心無比平靜,藉助白龍的智與力,攝服眾生的欲和痛。
聶盤睜著溼潤的眼睛,好奇地看著從痛苦中解脫的紀源。
紀源身披白龍甲,氣息古樸清淨,低眉垂目之間,彷彿有太古神靈的聖潔氣息。
聶盤呆呆地看著,忍不住想要去伸手觸控紀源,卻被“一溜煙”用樹枝抽中,蒼白的手背上浮起一道猙獰的血痕。
他吃痛,憤憤地衝“一溜煙”喊到:“你幹什麼打我?”
“一溜煙”呵呵一笑,依舊烤著火:“這小子正在受信仰之力的折磨,神魂都要被磨滅了。你如果不怕沾染上,就去碰他吧!”
回想起紀源剛剛痛不欲生的樣子,聶盤悻悻然地把手縮回,擔憂地問道:“那他不會有事罷?”
“一溜煙”眯著眼睛,看了看紀源身上清冷如星月一般的白龍甲:“這可是神龍蛻下的鱗甲,沾染了法力和心血,這樣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