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三刻。幾個器部的男子已經將食幾端來，擺放妥帖。演陌揮揮手，徑直向神尊進言。
好在颯湮也沒有拒絕，且又解了結界，讓業已停下的二人先來補充些營養。
“神尊。”
颯湮擺擺手，“先吃飯吧。”
一時無話。
演陌憋了又憋，總算，阿尋先開了口，“神尊，溯裳姑娘怕是還需要幾日。”
“我知道。”
“明日需用月華，至少要三捧。”
演凝點點頭，“溯裳姑娘的身體，承受不了再一日的日華，只能先用月華將養一日，再繼續。”
颯湮的眉頭沒有放開過，此時更緊了些，“我看她用青溟咒，足足上了三道的咒力，再以扭曲的方式糾纏在一起，最核心的業已經被她消的差不多了，剩餘的包裹在咒力之上，正反都有，無法剝離。”
“正是。起初只能先解散咒力，可今日，我們連三分之一都沒有解掉。”
“阿尋斗膽，想向神尊請上一請。”
“你說。”
“可否請日神下界，同冥王一道······”
“不能，”颯湮搖搖頭，“冥王從不出己界，況，能成就神道的遊族，並不在他管轄能力之內。演杳弄拙成巧，是用溯裳自己的魂魄之力反鎖消了業力。日神更加無法，會灼燒掉溯裳的肉身。”
阿尋咬了咬嘴唇，“那···”
“我想不出來有什麼神能救溯裳，也想不出有什麼藥或者丹丸能救溯裳。”
“神尊，我也想斗膽····”
“你說。”
“昔年，我曾聽聞，創始山上有一棵樹，年年死亡年年復活，週而復始。有人曾在其下入睡，一夢千年，而後羽化而登仙·····”
“你要用引魂之術來治療溯裳？”
演凝點點頭。
“風險太大，會斷了她的神道。”
“可是·····”
“狐困之境有類似的功效，你不是更不敢說出口麼？”
演凝默默住了嘴。
若是在狐困之境，溯裳大概會瘋掉吧。那棵樹風險小些，提出來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演凝已經沒有辦法。日華總有耗盡的一日，而溯裳不會醒來。現在這樣的治療，其實不過是在延續她的壽命罷了。而於精神上來說，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咒力已經上了，業已經消了，溯裳最好的結果，就是失憶的醒來，而智力，可能只有十歲了。
“今晚，你們先去休息吧，明日再繼續，還是先按目前的進度來。”
“是。”
颯湮第一次感到了無力感。溯裳靜靜的躺著，神態安詳，氣息均勻，沒有一絲痛苦。他卻只能握著小紅魚的手，什麼都做不了。
引魂之術，反噬咒，華像術······這一個下午，他已經將所有知道的不知道的，只要是聽說過的哪怕只知個名字的術法都在腦海過了一遍。
沒有，什麼都沒有用。
颯湮覺得自己對演杳的懲罰還是過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