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侶般親密的一幕讓在場的人都有些尷尬，眾人全都看向李化成，只見他面色蒼白疲倦，神情冷峻，只有目光還像從前一樣鋒利，只輕輕從眾人臉上劃過，現場就生出一陣的寒意。他低下頭，把張巧霞從身上推開，還是口齒不清的低聲問：“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在你家裡喝茶聊天呢。”孫工很隨意的說，彷彿沒事一樣。
老李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他看著眼前的茶水，並沒有要喝的意思，反而露出厭惡的樣子，但這表情只是一瞬，很快他又是一臉木然，他的表現讓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木然當中，沒人說話，沒人動作，空氣時間彷彿凝固了一樣。
過了好一會兒，青樹說話了，他讓小劉開車把趙南、張巧霞和王偉剛三人送走，囑咐趙南不要帶他們去醫院，說醫生對這種中毒沒有治療的辦法，反而會追問毒物來源就會很麻煩，這兩人回家休息兩天就可以恢複神智了。張巧霞滿面緋紅，一步一回頭的看著李化成的走出了房，而王偉剛一直流著眼淚，悽悽切切，全憑抱著趙南的胳膊才能離開。
趙南當然不相信青樹的話。車子開到半路他便和王偉剛下了車，已經是夜裡七點多了，寒風吹在臉上，趙南站在馬路邊上想了半天去哪裡，最後決定還是去醫院。
在省醫院內，一間小小的員工休息室裡，陳文理仔細的觀察了王偉剛好一會兒，翻看他的眼皮，測了心跳和體溫，對趙南搖了搖頭。“你的老闆說的沒錯，這種精神藥物中毒，基本上沒有辦法治療，只能等患者自行恢複，再說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服用了哪種藥物？不能亂來，否則容易加重病情，有危險。”說完之後他跑出了房間，很快拿來了一瓶生理鹽水給王偉剛掛上，還拿來兩瓶純淨水讓王偉剛喝，折騰了好一會兒。
王偉剛靜靜的坐在一張椅子內，他停止了流淚，頹廢的仰著頭，看著天花板，嘴裡說著：“轉啊轉，轉啊轉。”他顯得很睏倦，但神智略微恢複了些。趙南疑惑的看了陳文理一眼，陳文理解釋說：“他現在周圍的東西都在轉。大概也沒有時間感，色彩感受非常敏銳，我們來問一問他，都發生了什麼——喂，偉剛，你都看到什麼了？”。
下面是王偉剛的回答。
“我這是在哪裡？偉大的神靈消失了嗎？我需要他的引領，引領我進入輝煌的宮殿當中……在宮殿當中我是披戴黃金盔甲的武士，而他就是我的國王，我們的領土廣闊！山高水長美景美女如雲！我終身為之奮鬥的熱土，我駕駛戰車巡邏邊疆，抵禦外敵……熱血奔湧，豪情幹雲……你們問國王什麼樣子？你們都見過，他就青樹……就是李化成！他有兩個名字，兩張臉，那只是他的兩張面具，的確是同一個人……非常確定就是一個人，一個具有神性的人……渾身發出五彩的光芒，在那間巍峨的宮殿裡，他的聲音很厚重好聽，一字一字的敲在我的心髒上！他指明瞭我們要建設的王國！高樓林立，道路四通八達，每個人都享樂其中，充滿幸福和快樂，非常純淨的世界，藍天白雲，清澈的河水，綠色的高山，沒有骯髒的勾當，沒有生死痛苦……”
陳文理低聲對趙南說：“你看，這只是普通致幻劑導致的效果。”他說著拿起水又往王偉剛嘴裡灌，才灌了一口就被王偉剛把水瓶打翻在地上。
“不要！不要把這白蛇塞進來！這個妖孽……休想纏住我……我見過它吃人，它吞掉了一個人，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它還想吞掉許多人……我們都要小心它……它就像一個渾身雪白的惡女人……它們都是敵人，是王國的敵人，它是妖精有邪術……會穿透人的身體和思想……不要讓它靠近我……”
趙南和陳文理面面相覷。白蛇這段他們兩個在永生制藥廠裡都見過，沒想到它會出現在王偉剛的幻覺當中，而且這段，比起在永生制藥廠的經歷，並不像是幻覺而像是個先兆，一個預言。
趁著王偉剛掛著鹽水的時間，趙南簡短的把今天的經歷告訴了陳文理。陳文理表示這一切都不可理喻。他想了一會兒，分析說，如果是青樹下的手，考慮到他是一個化學家的身份，配出這種簡單的致幻劑只是小兒科，主要是看青樹有什麼目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致幻劑是最好的，就怕是某種精神控制的藥物。這種藥物會讓服用者産生與以前不同的思想，變成另外一上，從而達到精神上的控制，這些在醫學研究中都是有先例的，我覺得青樹的目的就是這個，從思想上控制住他的對手和敵人。”陳文理說。
趙南想起今天中午要不是已經吃飽喝足才去了融成公司，那杯茶水他也會一口吞下，而變成像王偉剛現在這樣瘋癲的樣子，真是後怕。更可怕的是青樹，表面上是溫文爾雅的學者，竟然使用劫持和控制這種卑劣醜惡的手段，這種陰毒的人格，比李化成要可怕的多。
“這些人全是老狐貍，讓他們爭權奪利搞內鬥，我們躲遠點，免得誤傷。”陳文理思忖著說：“我們怎麼就無意闖進這個局呢？你——自從你加入進來之後中，事情就都冒出來了。”
“關我屁事。”趙南不滿。
“你和月然怎麼樣了？你們同居很久了，你什麼時候打算娶她？”
“這個……我不知道啊……我來這裡還不到一年，就一個外鄉人，什麼都沒有……再說這事也不是我說了算，要她同意才行。”
“你別欺負月然沒有家人，我們這些朋友都在旁邊看著呢，如果你要敢始亂終棄，就怪我們心狠手辣……”
“我怕你們了行不行？……”兩人胡亂聊著天，看王偉剛的鹽水瓶就要空了，陳文理建議趙南把王偉剛領回家，在他的幻覺還沒有消失時，一定要照顧好，給他多喝水，加快生理排洩，一般情況下二十四小時內幻覺就會消失。兩人攙扶著王偉剛走在長長的醫院走廊裡，王偉剛對周圍表現出害怕的樣子：“我已經被白蛇吞進肚子裡了嗎？為什麼在這個長長的管道裡？它還動！在扭曲，在收縮，它在消化我們嗎？……”
“一定要看管好他。以前有個病人誤食sd，幻想自己有了超能力，從三十層樓上跳下去摔死了。”陳文理警告趙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