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入關五年,江南淪陷四年,戰爭使得原本繁華的江南滿目瘡痍,百廢待興。
內閣處理完高宗皇帝國葬,新帝登基大典後,恢複中央朝廷的權威,恢複江南的經濟民生也就提上了日程。
九月初,繼官職任命權收歸中央後,楚黨再次提出各省財政,地方節流三成後,七成上繳中央,準備集中財權,但遭到唐、魯激烈反對。
九月中旬,楚黨提出打擊海上走私,提高賦稅的議案,在內閣以微弱優勢透過。
次日,浙黨請開東海,增設寧波、杭州兩個口岸對朝鮮、日本貿易,被楚黨否決。
九月下旬,各方私下商議妥協之後,楚黨再次提交議案,將地方節流提高到四成,並許以全面開海,增加泉州、杭州、上海三個市舶司進行貿易,被內閣全數透過。
在王彥以光複南京的威望,將朝政逐漸拉回正軌之時,整個江南卻不得不面臨一個殘酷的事情。
秋收之際,本來應該是繁忙的時節,但從二三月間一直打到八月的江南戰役,使得江南之地,不少州府,夏秋兩季全部歉收,而清廷之前有搜刮甚狠,到九月間,不少百姓家的存糧已經吃完,南直隸開始湧現出大量的饑民。
這次戰事波及整個南直,南京東西的州府,都因為戰事的影響,爆發出了饑荒,不少饑民已經開始往南京湧來。
饑民聚集,絕對是件恐怖的事情,王彥為了控制災情,控制饑民,一邊行文地方,要求各縣拿穩住饑民,不要讓饑民湧向南京,一面調撥糧食到各縣賑災。
太平府,當塗縣,這裡是南京西面數個賑災縣中,最靠近南京的一個縣,也是池州等地饑民湧向南京的重要通道。
這時在當塗縣通往南京的官道上,布滿了一望無際的帳篷,綿延十餘裡,生活著二十多萬災民。
這還只是,整個江南災民的一小部分,大明朝廷面臨嚴峻的挑戰。
王彥在近百騎兵的護衛下,來到營地外,太平府知州,當塗知縣等一幹人員前來迎接。
知州是反正過來的老官僚名喚孫中益,約五十多歲,比較精明能幹,但也很油滑。知縣則是楚堂提拔起來,是衡陽府的舉人,名喚陳延文只有二十七八,身上滿是朝氣,但菱角分明。
王彥翻身下馬,與他們一起進入帳篷區,陳延文便一邊走一邊給王彥介紹道:“殿下,這些大多不是當塗的饑民,而是從池州方向過來,目前已經聚集了近二十萬,且這些饑民,大多是無田的佃戶。”
這本來是該知州稟報,陳延文卻把孫中益的活兒給做了,但後者似乎也覺得理所當然,畢竟他是反正的官員,而且屬下又血氣方剛的楚黨新銳,他自然靠邊站。
王彥嘴上沒說,但心裡上對於此種情況卻存在憂鬱。
“糧食還夠麼?”王彥開口問道。
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這麼多人,每天糧食消耗必定驚人。
“戶部雖有調撥,但當塗的糧食,怕是隻能堅持半個月了。”陳延文回道。
“南京那邊糧食什麼情況?”王彥微微皺眉,扭頭過來,問起王夫之,他是九月中趕到南京,擔任戶部左侍郎。
“回稟殿下,也不是很多。”王夫之思索道:“洪承疇在南京是屯了一些糧食,但這次江南災情太大,饑民人數太多,全部賑濟,恐怕也堅持不到十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