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鬼,你的饅頭!”
一個身材臃腫的胖阿姨,朝著愣愣出神的紀良飛遞出一個裝有兩個雪白饅頭的透明塑膠袋,並有些不耐煩的抖了抖手腕,使得袋子發出一陣清脆的摩擦聲。
“啊,謝謝。”
回過神來的紀良飛趕忙伸手接過,順便將手裡早已恭候多時的一元錢遞了過去。
“沒睡醒就回家睡去,瞧你這副木頭樣,去了學校八成也學不出個屁來。”
沒有理會早點店阿姨的刻薄言語,紀良飛轉身朝學校的方向走去,身邊是熙熙攘攘的早市,人流如織。
紀良飛有一口沒一口地啃著手裡的饅頭,思緒飄遠。
自從三年前那個消失的暑假過後,他就開始夢寐起一些古怪的噩夢,連綿不絕,記得起初的那段時間,他被這些連夜的噩夢折磨到甚至一度分不清現實與夢境,那段時間,睡覺對他來說,無異於一種酷刑。
現在雖然好點了,但也依舊挺消磨心神的。
每次噩夢的內容都大同小異,最後總會以暴戾的屠戮收尾。
紀良飛自然也嘗試過很多種逃避的方式,倒不如說,只要是能想到的,他幾乎都試過了,但依舊無濟於事,現實片刻,便足可大夢一場。
如果僅僅只是被連綿的噩夢反覆折磨,倒也無所謂了,真正讓他在意的,是心澗處那股蠢蠢欲動的寒意,現實中,只要他稍有意識的壓抑,就能夠輕易控制住,但它要是失去控制的話,自己難不成真的會變成夢裡的那樣?
一想到這裡,紀良飛就後心發涼,一方面呢,有一個人,他無論如何都想再見一面,在此之前,自己絕對不能跨過那條線,另一方面,只是他單純的不想這麼做罷了。
畢竟,又不是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樣……
另外,伴隨著連綿噩夢出現的,還有一些身體上的變化,比如,傷口會癒合的特別快,雖然不知道能夠達到什麼程度,但只是一些小擦傷的話,幾乎能在瞬間癒合。
外溢的血液同樣具有治療效果,甚至可以對其他生物進行治癒,青蛙昆蟲之類的,就算瀕死也能夠救回來,這取決於灌注血液的量,死了一段時間的話,就回天乏術了。
人的話,還沒試過。
當然,使用這種來歷不明的詭異能力也是有代價的,每次使用時,心澗處的那股惡寒都會跟著躁動,並隨之膨脹,而且這種情況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說,如果濫用這種來路不明的古怪能力,那麼他遲早有一天,會變成夢裡的那個怪物,徹頭徹尾的失去自我。
不過幸運的是,在當初發覺沒多久後,他就學會了有意識的控制這種能力,當然,能控制的也就僅僅只是自身傷勢的癒合速度,外溢位的血液是完全不受他控制的。
“汪!汪!汪!汪!汪…?”
突如其來的犬吠聲將紀良飛猛地拉回了現實中,他下意識的撇了一眼那條聳拉著尾巴的大黃狗
“嚶嗚嗚嗚…”
原本還在吠叫的大黃狗,與紀良飛視線對上的瞬間,就慌不擇路的衝回了身後的家門裡,發出了一連串與傢俱磕碰產生的悶響聲。
“嗯?!哪路拖?怎麼了?不會是生病了吧?後腿怎麼抖得那麼厲害?啥嘶給!是不是你又欺負它啦?!”
“……”
見狀不妙的紀良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快步離開了。
他記得這家人之前是沒養狗的呀…
八成是暑假裡添置的吧。
……
好嘛,以後又得換路走了。
這也是拜他那奇怪的能力所導致的。
嗯…準確來說,這只是個附帶品。
是副作用,一個會讓大部分動物不自主感到害怕的累贅,不,與其說是害怕,倒不如說是更深層次的恐懼。
而它的來源,就是自己心澗處的那股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