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龍錦沒有開口,只一抬手,秦樓的手便不受控制地隨之抬起,只見他被燒得焦黑的手中,正緊緊攥著一個刻著特殊火焰禁制的小匣子。
秦樓眼中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黃泉幽冥火雖然是五大奇火之一,但九幽大陸幾乎沒有人使用它,原因就是因為它不可掌控,一旦放出,便是不分敵我,同歸於盡的下場。”西門龍錦眯了眯眼睛,“給你這火匣子的人,沒有告訴你這些吧。”
秦樓跌坐在地,乾裂的唇抖了抖,終究沒有發出聲音來。
這時,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剛剛還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街道突然之間寂靜得有些可怕,西門龍錦嘴角微微一翹:“幻術麼……”
話音剛落,便有無數飛箭疾射而來,攻勢凌厲,彷彿要將她射成馬蜂窩一樣的架勢。
“黃泉幽冥火,九霄碧落箭,真是好大的手筆。”西門龍錦不慌不忙地祭出雙龍纏月矛,一聲清亮的龍吟自那矛上傳出,兩條巨龍的幻影迎上那疾射而來的飛箭,只一個照面,便盡數吞下。
從頭至尾,聞歌都乖乖地坐在避水問晴獸的背上,眼見著她解決了飛箭,形狀美好的唇微微一動,吐出一個字:“破。”
眼前的幻象一下子消失不見,出現在眼前是一處被燒燬得極其嚴重的街道,四處都是驚叫著逃離的人群。
魅狐最擅長的便是幻術,幻術是這個孱弱種族的保命招術,而聞歌更是將這一項技能發揮到了極致,在他面前施展幻術,無疑是可笑的。
“不要讓小老鼠跑了。”西門龍錦開口。
“是。”聞歌應聲,隨即躍身而起,身法快得不可思議,只幾息的工夫,他便從慌亂逃離的人群中揪出了一個圓頭圓腦的小丫頭。
“大人饒命,饒命……”那被聞歌隨手丟在西門龍錦面前的小丫頭抖得如同風中落葉一般,她不停地磕著頭,慘白著小臉哭得極是可憐。
“我徒兒可是幻術的祖宗,你確定還要裝下去麼?”西門龍錦揚了揚眉。
那小丫頭怔了一下,果然止住了哭泣,眼中露出陰狠的神色來,然而不待她有所動作,聞歌已經輕輕折斷了她的脖子。
乾淨利落。
“是柳家的人。”聞歌輕聲道。
“還真是迫不及待呢。”西門龍錦摸了摸鼻子,“看來我很受歡迎啊。”
“是。”聞歌微笑。
西門龍錦笑了起來,身子微微往後一仰,便十分瀟灑地坐在了避水問晴獸的背脊上,“可惜了那一盒桃酥。”
“等回府之後,徒兒親手給您做。”
“唔,這可真是因禍得福了。”西門龍錦笑眯眯地看向不遠處趕來維持秩序打掃戰場的城主府紫衣衛,摸了摸避水問晴獸頸部的軟毛,“這一磨蹭天都快黑了,回去吧。”
避水問晴獸蹭了蹭她的掌心,抖擻精神往前跑。
“大人!”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頗為淒厲。
正是被遺忘的秦樓。
西門龍錦摸了摸身下異獸的腦袋:“阿晴等等。”
避水問晴獸乖乖停了下來,轉過身子看向那個狼狽坐在地上、被燒得面目全非的男子。
此時的他全身焦黑,狼狽非常,哪還有之前半點風度和姿容。
他看著那個坐在異獸身上居高臨下望著他的女子,眼中滿是複雜,一時怨恨,一時痛楚:“為什麼要救我?明明我差點殺了你不是嗎?為什麼還要救我?”
西門龍錦搖搖頭,嘆息道:“你殺不了我的。”
“是啊,我只是低賤的凡人……哪裡就能殺得了您呢,無非是我不自量力,徒惹笑話罷了。”他低低地笑了兩聲,眼中卻是滾下淚來,“您當初就不該替我贖身,不該讓我有了不切實地的念想……我日日在臨淵城中盼著您回來,可是您一去就是五十年,若不是因為長老會,也許直至我死,都不會再有機會見到您吧……”他仰頭痴痴地看著她,然而被燒得面目全非的臉上露出這樣的神情看起來著實令人毛骨悚然,他卻似乎毫不自知,仍在絮絮地念叨著,“我擔心容顏變老,擔心您回來的時候認不出阿樓,便不惜一切代價得到了一枚定顏丹,如若不然,只怕今日大人見到我,便認不出來了吧……”
“你是在怨恨我不曾回來看你嗎?”西門龍錦看著他,目光如常,一點都不曾在意他那張可怕的臉,甚至微帶著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