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餘溫
夠我抵擋那世間寒冷
狂亂的夜晚
又能留住多少個春天。
……
當年,琴兒姐冒死放走我倆,但最後時刻,猴子留了下來。
一句話,他不願連累琴姐。說到底,這女人,過得太不易了。
老話常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此刻,我嗤之以鼻。
現實從來都殘酷無比,哪裡會有電視裡的圓滿結局?!
那天,猴子為了替琴兒姐撇清關係,對於我的出逃,隻身承擔下來。結果呢,自然被那幫狗日的打得半死,用猴子的話說,奄奄一息毫不為過。
眼瞅著猴子這條命就要交待在這,琴兒姐再也看不下去。於是趁著晚邊沒人注意,她悄悄把猴子拖下樓,正準備打120來著。
這時,最擔心的事兒終於發生了!
花姐回來了!
這個蛇蠍女人一早就懷疑過琴兒姐,如今證據確鑿,後果可想而知。所以,琴姐當場就被拿下,抓了回去。
而至於猴子,估計花姐也不認為他能撐過今晚,因此直接把這小子撂在樓下。
生命之渺小,實在不值一提。寒風中,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當真聽天由命。
不過好在猴子命夠大。這會兒他告訴我,是一個路人把他給救了,只是再醒來時,已經一個禮拜過去了。
後來,他回樓裡找過琴姐。但跟之前警方告訴我們的一樣,人去樓空,杳無音訊。
直到半年後整個傳銷組織覆滅,猴子才得知事情的最後結局。
原來那晚,整個傳銷組織便迅速被花姐,轉移到了福建,兜兜轉轉半月,在莆田安頓下來。
而在遭受了無數次非人虐待後,琴兒姐最終選擇了跳樓自盡。
三個月後,花姐落網,所有的善惡,塵埃落定。
此時,我跟老朱靜靜的聽著這一切,心裡只有震驚。
原來一切早在五年前便已結束,所掛念的人,跟我們早就陰陽兩隔。
“所以從那天開始,我就再也沒離開過莆田,琴兒姐孤苦伶仃,把她一個人留這,肯定特別寂寞,哥,你說我講的對嗎?”
我跟老朱眼眶裡泛紅,苦澀,心酸。
許久,我嘆了口氣,“猴子,帶我去看看琴兒姐吧,六年了,我該去謝謝她。”
琴兒姐的墳,在莆田最偏僻的西郊。
這裡,多半葬的是那種無人認領的死者。而琴兒姐的墓碑,顯然後來修葺過。
猴子輕輕拂去碑上的殘枝落葉。
“每年清明,我都來。陪姐說說話,嘮嘮嗑,蠻好。”
天邊的火燒雲,燒得正豔。殘陽似血,日落黃昏。
望著眼前這座簡陋的墓碑,琴姐兩個字,顯得突兀而又自然,彷彿就像這個女人的一生,善良與罪惡,無法說清。
但我知道,她是個好女人。
一聲琴姐,是遲到了六年的問候,此刻,我又想起了那部致青春電影裡的臺詞。
“姐,只有你的青春是永不腐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