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間,我大吃一驚,一回頭,喜悅多於驚慌。
沒錯,那隻永遠張不開的眼睛,我再熟悉不過,除了三眼仔還能是誰?!
不過呢,這位同樣瘦削的年輕人,對我的身份一無所知。
於是,我笑笑。
“三眼仔,我是誰並不重要。趙四虎跟俊子還認識嗎?”
我之所以把這兩人丟擲來,有兩個目的。
第一,三眼仔和趙四虎認識,可以省去我多餘介紹;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
當初三眼仔跟趙四虎說起俊子的事兒,明顯酒後失言,從之後的反應上看,這小子不肯多說。
換而言之,建安大街的事情,三眼仔不願太多人知曉,常理分析,其中必有重要緣故。
事實上,我的猜測沒一點毛病。
果然,三眼仔如臨大敵,下意識退了一步。語氣也從剛才的步步緊逼,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你,你到底是誰?!”
我上前一步,“兄弟,剛我不講了嗎?我是誰並不重要。說吧,建安大街的幕後真兇究竟是誰,是你還是另有其人?!”
那天,我跟三眼仔談了許久,這孫子氣焰完全給我滅了下去。
至始至終,我沒透露過跟俊子的關係,對我而言,這是一種策略。
但意想不到的是,三眼仔雖然對建安大街的事情供認不諱,但講到幕後真兇,這丫的嘴比誰都嚴實!
我心說,可以啊,都這時候了,還嘴硬?!
威逼不行,那咱就利誘,我還就不信了,這小子能不食人間煙火,對錢沒野心?!
三眼仔搖搖頭,“哥們兒,我現在也不想知道你是誰。但話撩這,這件事點到為止,你就算金山銀山擱我面前,也是白費。”
好小子,軟硬不吃!江湖上的事兒,我見得多了,就三眼仔這樣的,講真,還頭一次見。
但我想,這裡頭絕對另有隱情,說白了,天底下,沒有任何慾望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死人;另一種,必是有天大的把柄落人手裡!
很顯然,三眼仔屬於後者。
一個人連死都不怕,也不願把幕後那人供出來,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所以呢,我索性不再為難三眼仔,這事兒恐怕得靜觀其變。
當天晚上,三眼仔就離開了烏米鎮,而我悄悄尾隨其後。
之前也確實想過報警,但很快讓我否定。說白了,依我的判斷,就算把這事捅出去,三眼仔也未必會承認。
眼下,唯有先了解三眼仔這人,或許還有一線可能。
期間,我跟趙四虎去過電話,警告他不要說出我的身份,三眼仔要是打聽起這事兒,乾脆裝傻充愣,一無所知。
後來,確實如我所料,三眼仔還真跟趙四虎聯絡上了。
要說趙四虎這人吧,夠言而有信,愣是死死扛住,總算沒把我給供出來。
三眼仔離烏米鎮後,直接去了火車站。
我很好奇,此刻這小子是要去哪?種種情形上看,三眼仔的突然離開,很反常,也很匆忙,有種落荒而逃的味道。
售票廳裡,三眼仔把票買好,一轉身去了候車室。
於是我趕忙上前,衝售票員一樂,“買張車票。”
“去哪?”鐵路售票員都一個德行,冷冰冰,懶洋洋,頭也不抬。
我怔了怔,“剛才那人去哪,我就去哪,”
驀然間,售票大姐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不過感覺得到,她瞅我的眼神,跟看精神病人也沒多大分別。只是我也無所謂了,付完錢取票一看。
頓時,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