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身處皇城之中,這些個汙糟事,其實楚子凱一雙鷹眼也是看透了的,只從前他還從未見有人敢一針見血在自己面前指出來過呢,此時聽虞昭那通爽快話竟道出了他的心聲,不由讚道:
“昭昭這話說得狠準,十分有道理,自來富貴易損良知本就是事實,那些個意志不堅定的人,時常還拿什麼髒漢臭唐的胡言來為自己辯駁,著實令人不喜。你這話贊李府贊得極妙,放眼朝堂之上,恐也確實只有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鎮國將軍,才敢如你這般將這些事明說出來,可見朕的昭昭若是個男兒,品行當也可官居一品!”
說著說著,楚子凱就又忍不住伸手將手朝虞昭的方向伸過去,試圖把她撈過來逗弄一番,手卻被虞昭一把推開了,只見她美目帶了點怒,也低聲拿微微含怨的語氣與他玩笑道:
“我若是個男兒那就好了,也就不必幫你生孩子了,自也去招惹個姑娘入門,成天賴著她給我生十個八個的,怕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何談還能與鎮國將軍那般德高望重的人論門楣。”
“非也,”
聞言,楚子凱打住了玩笑,就著虞昭說出的最後一句話,轉了個話頭,告知:
“昭昭可別妄自菲薄,你可知南榮府雖原先為番國世家,卻就是少有能與李家齊了門楣的世家,鎮國將軍原與葉城王是戰場上的舊識,兩人自認識後,便互相敬仰,關係好得只差沒結拜了,如今他二人鬚髮皆白,時常在邊境交涉事宜時見了面,還吵嚷著要來比試一場呢。”
“原來如此,”許是不料南榮家和自己舊東家李府還有這一層淵源,卓姚聽了楚子凱說這話後,似有些按耐不住心中驚奇,竟搶在了虞昭前頭髮話:
“那這可不是趕巧兒的緣分嘛,如此算下來,原娘娘家和李家,也算天生結了點緣,可見有些事情,是天早就註定,難怪上元節後葉城王入京一事,陛下與奴婢說有意託付於鎮國將軍……”
話至此處,卓姚忽驚覺自己不慎失言了,趕忙閉嘴收了聲,可還是不妨虞昭耳朵極為靈敏,已經將她所說的話全部聽了去,當即就驚得瞪大眼睛愣住了。
“上元節後?”
反應過來後,虞昭已是將事情猜到八九分,喜不自勝而不可置信,急切轉頭望向還在試圖向卓姚擠眉弄眼打暗示的楚子凱,詢問道:
“為何是上元節後啊?陛下先前還與我說,祖母她們是龍抬頭過後才會啟程的,到底怎麼回事?”
心知自己恐怕是打攪了楚子凱為虞昭備的驚喜了,卓姚心中懊悔不已,面上不忍露一絲愧色,屈膝請罪道:“奴婢失言,還請陛下恕罪。”
“無事,姑姑不必自責,是朕疏忽了,先前沒能與你與馮運傳達清楚,您先下去歇息吧。”
身為天下之主,處變不驚這點能力,楚子凱還是具備的,他先淡定的將屋子裡的人清空了,後連忙將虞昭抱在了自己身上坐著,柔聲哄著按耐下她的激動,以退為進,直接點頭,好似承認所做的計劃落敗了一般。
“昭昭不急,聽朕說,朕一來是想著,阿祖與祖母年紀都大了,恐怕受不得太烈的顛簸,行路太快會不好,便決定讓他們將啟程的日子提前了些,緩緩地來。
二來,本也確實是想讓他們提前幾日到京州城,好能讓昭昭在意料之外與他們提前團聚,讓你更開心些,可如今被你這小聰明發現了,我籌備了這樣久心意,怕是討好不到人了。”
“怎會,謝謝陛下,”
滿心歡喜中,又知曉楚子凱這樣細心地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們做著打算,虞昭更是感動極了,也再顧不得矜持不矜持了,攀上楚子凱的身軀,大方的在他臉上送了一個親,後緊緊回抱住他,歡欣承諾道:
“陛下何要說討好人這樣的話呢,我雖有時是有些把控不住脾氣,會無理取鬧怨你責你兇你,心裡卻從來都知道,陛下時刻都對我好得不得了,此生陪你相守,我定也會將同樣的真心,全數奉與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