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行雪道,一路寒涼心。
崎嶇的道路上,淨業和寧清歡相伴而行。天色依舊很黑,緊貼泥土的沉雪,一部分抱緊二人的鞋底,一部分深入泥土融為一體。
“怎麼感覺這條路好遠啊。”走了許久,淨業看著不見盡頭的遠方,無奈的說道。雖說體內靈力在慢慢恢復,但也要好好休息才能徹底恢復。
“因為我們來時坐的馬車,現在要自己趕路,自然不會覺得快。”美眸看向淨業,寧清歡露出笑容說道。
“寧姑娘,你就應該這樣,多笑笑,不僅美麗,而且動人。”看到寧清歡的笑容,淨業頓時感覺腳下充滿了力量。那種純潔之至的動人微笑,人間有幾許呢?
“你喜歡看我笑嗎?”寧清歡反問道淨業,這讓淨業啞了口。
“額…我只是認為…女孩笑起來都很好看。”淨業知道怎麼回答寧清歡,只能籠統的說道。
“我從來不會對別人笑,我只會對一人笑。我的笑,此生也為他。”寧清歡聞言,然後十分認真的看著淨業說道。她從來不會再他面前有任何閃躲和難言。
淨業也看著寧清歡,但不敢看她的美眸。他大概知道寧清歡目前的改變,應該是因為自己。本身後者就不喜歡接觸別人,遇到陌生人連話都不願開口。如今在自己面前,冰山傾塌,烈焰覆蓋。
歌坊的舞兒,也曾想過一生只為一人舞;戲樓的佳人,也曾想過一世只為一人歌;寺院的僧尼,也曾想過一生只為一空門;國土的君王,也曾想過一生只為一方帝。
“寧姑娘…我…”淨業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他修佛修進了骨子裡,對於很多事還在用佛心思考。
“嗯?”寧清歡眨眨眼,等待淨業開口。
“我一直想知道,你為何現在如此對我?從一開始,你可不是這樣?”實在想不出話了,淨業只好說了一句廢話。
“因為我太笨了,如果一開始我能聰明一些,也就不會讓你對我有些偏見。但既然都發生了,那隻能以後不再那樣子了。”寧清歡聽到淨業的話,心裡還有些開心。他終於想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做了。
“我不值得…”
“值得!”
淨業聞言低下頭,話還沒說完,就被寧清歡狠狠的打住。
“清歡,我只是一個離開寺院的平凡僧人,你這又是何苦呢。”搖了搖頭,淨業停下腳步,眼睛看著緊緊盯著自己的寧清歡,淨業淡然的說道。他,知道,寧清歡的心思他知道。可是,他的背太重了。
“那又如何,很多事情本不需要太多理由,隨心去做便可。”寧清歡聽到淨業叫自己清歡,心裡像是開了一朵花,然後柔柔的說道。
“隨心嗎?師父也一直讓我隨心,可我真的能夠隨心嗎?”淨業在心中反問著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隨心。他甚至連落下的雪花都不如,雪花至少隨心而落,自己卻要考慮許多。
“聽到你叫我清歡,我真的很開心。我知道你和李珂嵐關係好,也知道你去過花滿樓,但我不在乎。我只想一直跟著你,直到你我坦誠相見。”見淨業沉思了,寧清歡看著淨業,在心中告訴自己。她知道淨業一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但她願意等,等了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
“謝謝你,清歡,你說的對,人,是應該隨心而行。”想了一會兒,感覺周身有些冷,淨業哆嗦一下,向寧清歡溫聲謝道。他只能嘗試著隨心,他的枷鎖太多了。
“以後別再叫我寧姑娘了。”寧清歡揚起俏臉兒,輕柔道。聽到淨業這麼說,她太開心了。一路走來,她只覺此時最開心。
“好。”淨業答應道。
說罷,二人相識一笑,接著動身前行,如果不走,明日只怕此處多了兩座冰雕。
“嗖!蹭!”
淨業剛起腳沒幾步,一道劃破冷氣的聲音傳來。
下一刻,空中一道白光,然後落在淨業身前。
一把精緻的長劍,雕飾優雅,劍刃鋒利,直挺挺的插在淨業身前雪地。
“二位朋友,且先留步。”一道寬衣人影一邊說著,一邊落了下來一腳輕點在劍柄。
在他的身旁,另一道身影,御劍落下。
“你們是誰?有事?”淨業向前走了半步,看著眼前從頭上落下的兩個人,疑聲道。
見到有別人,寧清歡又沉默起來,冰冷的看著眼前打擾自己和淨業的陌生人。
“你們就是聖賢書院的弟子吧,我們是天誅殿,東域分殿弟子韓毅,這位是我師弟,劉志平。”從劍柄落下,韓毅看著淨業和寧清歡,開口說道。
“天誅殿!”淨業聽到這個名字,心中突然顫動。他沒想到這麼多年了,能再一次遇到天誅殿的人。
“我們是聖賢書院弟子,淨業,寧清歡。只是我們並沒有聽過天誅殿這個名字。”淨業拱手回應一聲,然後看著年輕的韓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