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栩霜一大早上起來便讓心兒給自己梳洗,自己想要去見長公主自然得得體一些。梳洗好了便出發去了安國侯府。
宋昭華一聽來的客人是葉栩霜,便知道她是為了自己的弟弟宋湛誠而來,又想到宋湛誠對布雲是何等的上心,便覺得葉栩霜有些可憐。
葉栩霜進來之後,規規矩矩地給宋昭華請了一個安,說道:“嬪妾給長公主請安。”宋昭華擺了擺手,叫她免禮。
宋昭華和氣的問道:“霜兒怎麼想起到長姐這來了?”葉栩霜笑著答道:“在府裡總歸是無聊的,便來長姐這說說話,長姐不會嫌我煩吧。”
“怎麼會呢?”宋昭華笑了笑,對著侍女說道:“去給王妃泡一杯今年新的洞庭碧螺春。”說罷,宋昭華便對葉栩霜說:“這碧螺春味道倒還不錯,你且嚐嚐。”
葉栩霜接過侍女的茶,抿了一口,說道:“口感香甜又不滑膩,為茶中之上乘,這也就只有北壑的碧螺春才有了。”葉栩霜頓了頓,接著說道:“這個味道醇厚但是又缺少了些風骨,長姐,蒸壓太過了。”
宋昭華頗為驚訝,說道:“沒想到你懂的這麼多。”葉栩霜謙虛的笑了笑,回答道:“平時無事幹,便有所涉獵罷了。”宋昭華挑了挑眉,問道:“那蒸壓過高如何處理?”
葉栩霜看著長公主回答道:“這和茶具本身的形狀有關,長公主可試試建州黑釉的茶盞。”
葉栩霜接著說道:“這個茶是白色茶,所以應該用黑盞去煮,建州的黑盞是最好的,茶盞的紋路細緻,原胚還不厚不薄,耐冷耐熱,所以我才推薦長姐用建州黑盞。”宋昭華問道:“這個你是從何得知?”
葉栩霜回答道:“嬪妾以前讀過一本《茶錄》,上面寫著:“造型上也很講究,底必差深而微寬,底深則茶宜立而易以取乳,寬則運筅旋徹,不礙擊拂。”
葉栩霜接著補充道:“這段話的意思大概就是說,若是茶盞口比較大,那則比較適合沖泡有茶花的茶葉,若是盞壁是垂直的或是斜著的,那則不適合有茶花。飲茶的時候主要是看茶色和茶花。”說罷便又抿了一口茶。
宋昭華對葉栩霜又刮目相看,誇讚道:“沒想到你這麼博學強記,以後也一定能搭理好王府的。”
提到王府,葉栩霜明顯興致不高了宋昭華見此連忙轉移話題,說道:“霜兒今日的步搖倒也十分好看呢。”
葉栩霜摸了摸頭上的步搖,步搖上部用銀片折成的一隻小巧的花朵,花蕊用白玉鑲嵌,兩個葉片下面也各自藏了一朵小花,步搖的下面則有幾朵點綴的花瓣,看起來十分精緻優雅。
宋昭華想起來逗逗葉栩霜,說道:“霜兒博學多才,可否知道這步搖的來歷?”葉栩霜知道在宋昭華面前表現自己的機會又來了,便開口說道:“源自《釋名》,步搖,上有垂珠,步則動搖也。”
其實這個步搖的常識只要是個女子都應是知道的。宋昭華看著葉栩霜,說道:“看來霜兒很喜歡步搖,那長姐也贈你一根。”
宋昭華對侍女說:“去把那根金鑲玉步搖拿來。”侍女從長公主的首飾盒裡找到了那隻步搖,那步搖上面有一隻鳳凰,用金子雕刻的惟妙惟肖,就像欲振翅高飛一般,下面以五彩的玉石為吊墜,若是一搖動,便發出叮咚之聲。
葉栩霜竟然一時間有些看呆了,這個步搖怎麼會雕刻的這麼美這麼精緻?
宋昭華笑著對葉栩霜說:“若是霜兒喜歡,這步搖便送給霜兒。”葉栩霜有些不好意思接受,問道:“長公主,這有些太貴重了,使不得。”
宋昭華裝作一副自己要生氣的樣子,說道:“霜兒怎能不要?你帶著它好看極了。”宋昭華其實送她這個步搖也是為了寬慰自己,有這麼聽話懂事又博學的王妃,自己那個弟弟卻偏偏對一個侍女動心。
葉栩霜接過這隻步搖,仔細端詳,才發現,那鳳凰的下面居然還有雕刻的碎花,鳳凰的兩翅上雕花也不盡相同。
葉栩霜驚訝的問道:“這雕花的圖案居然是不同的!”宋昭華笑著說:“你再仔細看看。”
葉栩霜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下,那兩翅上的雕花,一邊是祥雲一般的圖案,一邊是落梅一樣的圖案,兩邊都點綴的鑲嵌著翡翠或是白玉,白玉中透出了一絲絲的光暈。
“這個步搖可以堪稱絕世步搖。”葉栩霜看完感慨道。宋昭華回答道:“這個步搖就是太過於繁瑣了,我喜歡素一點,所以這步搖我便贈給妹妹了。”
葉栩霜大大方方的收下,道了一聲謝,兩人聊了挺久,宋昭華覺得有些乏了,便讓葉栩霜回了王府。
葉栩霜到沒有想這麼多,沒想到去一趟還能收到一隻這麼精美的步搖。
宋昭華送給葉栩霜步搖,完全是因為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弟弟宋湛誠喜歡上了布雲,卻還是隻能耽誤葉栩霜,想必自己弟弟那性格,還沒有和葉栩霜圓房吧,也苦了這個丫頭了。
恆國那邊,程婧菀收到了宋湛誠的第二封信件,才知道自己昨天忘了給他去信,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寫了長長的一封信,信裡大多是對翼國局勢的猜測和自己最近的煩悶,還有對宋湛誠的一點點的想念。
宋湛誠收到信封的時候,整個人激動的不行,連忙開啟了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程婧菀那熟悉的筆跡讓宋湛誠很是心安。
程婧菀總是被藍肅找各種機會拉住,這不又是程婧菀去看望夢溪,結果被藍肅中途攔下,藍肅叫了一聲“婧菀!”程婧菀回過頭,淡淡的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
藍肅又施出了自己的必殺技,說道:“你就真的不能顧念一下舊情麼?看到我這樣你忍心麼?我們之間的情誼就到此結束了麼?我們之間可是有婚約的,你就這麼對待我是麼?”
程婧菀聽到藍肅的聲音,有些頭疼,這話他已經說過無數次了,每天都讓自己顧念舊情,可他翻來覆去就是這麼幾句,也不說到底是什麼舊情?難不成他失去了記憶?
這個念頭,一下子從程婧菀的腦海裡劃過,莫不是真是三年前的大病讓他失去了記憶?那他為何還記得我們的婚約,還記得程婧菀是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