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穩穩地停在了她的身側。
凌信誠推開車門下了車。
羅依依面色慘白,木訥地看著他。
凌信誠忽然沮喪極了,輕輕地,他俯下身來,將四肢僵硬的她抱了起來。
轎車在夜色中緩緩啟動,駛向了遠方。
晚上十點多鐘,凌信誠把羅依依送到了家門口,羅依依沒有跟他告別,直接下了車離開。
凌信誠也沒有遲疑,決絕地打轉方向盤,很快將車子開走。
羅依依的腳步停在門內,她覺得喘不過氣來,難受極了,慢慢地,又轉過身去,僵硬地望著空蕩蕩的馬路,良久地發呆。
——
夜半三更,凌信誠獨自一人回到了公司,卻驚奇地發現,辦公室裡的燈竟然是亮的。
他推開門走進去,果然是沈天曜,在沙發上橫躺著,大睜著眼睛,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麼,樣子有些詭異。
“你怎麼不回家去?”凌信誠脫下了西裝外套,很隨意地扔在他身上。
沈天曜皺了皺眉,抱著衣服坐起身來,很是無語的道:“我去你家找你你也不在,給你打電話你也一直不接,我還以為你在公司,所以就找來了,你這今天一天都去哪兒了?”
“我去找羅依依了。”凌信誠在辦公桌前坐下來,很直白地告訴他。
沈天曜瞪了瞪眼睛,很鄙視地說:“你怎麼又去找羅依依了?你這臉皮真夠厚的,要是我,見了人家女孩躲得遠遠的!”
凌信誠靠在皮椅上,抬起手指輕輕揉搓著眉心,很是疲憊地說:“我把當年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可是她根本不相信我,她認為是我在誣陷她的父親。”
這一刻,他的喉結微微鼓動了兩下,似乎有什麼複雜難辨的情緒攫住了他,凌信誠一仰頭,絕望地苦笑起來。
沈天曜嘶嘶地吸氣,扯著嘴角道:“人家父親剛剛去世不久,在這個內憂外患的節骨眼上,你和她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以為她會立馬站在你這邊,原諒你,和你同仇敵愾,一起憎恨生她養她的父親,羅毅良不是別人啊,那可是羅依依的親爸啊,換做是我,也不會立馬相信你所說的話。”
凌信誠頹然地閉下了眼睛,有些煩亂地搖搖頭,低聲道:“我只是,只是不希望她太恨我,她看我的眼神真的變了,她可能真的不愛我了。”
“晚了,凌信誠,一切都晚了。”沈天曜從沙發前起身,忿忿不平地說:“我早就勸過你,讓你把當年的真相告訴羅依依,你偏偏不肯,你已經錯過了最佳解釋的時間,如今羅毅良已死,死無對證,你說什麼都沒有用了,羅依依不會再相信你了。”
“我沒有殺羅毅良,我並不想讓他死。”凌信誠驀地彈開了眼睛,認真地反駁道:“他的死真的只是一個意外,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無論這是不是你想要的結果,現在都已經這樣了,我勸你還是放棄羅依依吧,你離她遠遠的,對你對她來說才是真正的解脫,時間是永恆的良藥,能磨平一切愛與恨,等到一年半載過去了,你們都會彼此看淡了也放下了,那時,仇恨才會真正離你們遠去。”沈天曜望著窗外悽迷的夜色,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大堆。
“我不會放棄羅依依的。”凌信誠單手抵住額頭,黯然傷神著,語氣卻異常堅定:“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放棄羅依依的,我寧願她一直恨我,也不想失去她。”
“你這又是何必呢?你一直這樣步步緊逼著,只會讓羅依依離你越來越遠,凌信誠,你真的該放手了!”沈天曜雙手叉腰,背對著他,幽幽地勸道。
凌信誠仰起頭來,慢慢閉下眼睛,腦海裡羅依依憎恨厭惡的目光又一閃而過。
他忽然覺得渾身無力極了,有一種時空輕輕抽離的混亂感。
他到底該怎麼做?他還能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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