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蓉登上馬車後,整個人都抑制不住的微微顫抖,手心裡的冷汗更是起了一層又一層。可見方才在譚府外頭,那般強自鎮定面對譚文昊時的指認,她的心裡是多麼的沒有底氣。
幼僖瞧她臉色蒼白,略略一頓,抬手敲了敲車壁,吩咐車伕:“去鬧市轉悠一圈,買一些點心帶回去。”
“是,郡主。”
於是車伕調轉馬車往另一條大街駛去。
車內一時無話,待車伕將馬車停在一條巷口時,同幼僖道:“還請郡主稍待,小的去去就來。”
“去吧。”
靜默了一會,幼僖挑開車窗簾子朝外頭張望,見車伕已然進了一家點心鋪子。又環視周遭,雖說是鬧市,但災情畢竟還沒有完全過去,街道上的店鋪只零星開著幾家,也沒什麼人在街面走動,便將簾子放下。
幼僖看著玉芙蓉好一會兒都沒有緩過來的樣子,於是遞了條帕子過去:“擦擦吧。”
玉芙蓉愕然抬頭,伸手將帕子接過,握在手裡僵硬地擦起掌心的冷汗來。
方才對著譚文昊時,她已經是用盡了所有的努力才能勉強讓自己平靜且完整的說出那些話,可這會遠離了眾人,坐在僅兩人的馬車裡,她就再也繃不住了。
幼僖見她反應太大,不由好奇的問:“那個譚文昊,你們很熟?”
玉芙蓉驚詫抬頭,浮於臉上的蒼白並未褪去,喃喃道:“不算很熟,但我同意接客之後,他的確時不時會來凝煙臺找我。我去譚府之前,竟然忘記了會碰上他,還險些被認出來。”
提起剛才被譚文昊指著說是已經死去的玉芙蓉時,她的心幾乎都跳漏了一拍,差點沒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幼僖卻是鎮定:“打從你決定踏出驛館時就應該想到這些,今天只是一個譚文昊,我尚且還可以用郡主的身份壓制他,要是換了譚仁貴……”
幼僖眼風一挑,看著玉芙蓉陡然色變的臉,沒再將話續下去。
不過這些也不是她刻意說出來嚇唬玉芙蓉,譚仁貴是什麼人,就算之前她沒有深入瞭解過,只憑著這些日子來的所見所聞,此人也絕沒有表面上做出的那麼老實。便是單論譚府裡的裝潢飾物,受賄都是小的,怕是別的地方,還藏著什麼金山銀山罷。
幼僖深吸一口氣,眸色沉沉,裡頭似凝聚千層駭浪,經久不平。
時間寸寸而過,幼僖從深思中緩過來,正納悶車伕為何去了這麼久都沒有返回來,正打算推開車門一看,卻緊跟著馬車一沉,似是有人跳上了馬車。
幾乎是剎那間,一柄森寒的長劍穿透車門直直刺進來,幼僖側身一避,鋒利的劍刃險險擦過面頰,不過咫尺距離。
玉芙蓉驚叫一聲,而後驚恐的死死捂住了嘴。
幼僖示意她噤聲,待長劍退出的剎那,她忽而抬腳踹開車門。外開的車門打在站在車轅上的黑衣人身上,使他不得已倒翻跟頭,躍下馬車。
幼僖彎腰探出身子,果瞧得外頭圍攏過來幾名黑衣人,粗略一看,竟有四五人。
不待她想出對策,兩名黑衣人已經持劍朝她刺來。幼僖慌忙一躲,為防連累到馬車上的玉芙蓉,於是趁著間隙從馬車之上一躍而下,將戰場與馬車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