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跨院用過早點後,幼僖送蕭元羨出院子。
本來她也想著要去江邊看看修建堤壩的進度,但想到太子也要去,於是只好打消這個念頭。畢竟早上的風波才剛剛平息,她要是也跟著去了,再加上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蕭元啟,怕是又得鬧出事情來。
出了院子,蕭元羨便不讓她送了,卻不忘關懷的叮囑一二:“江城畢竟不是上京,災情又剛剛過去,眼下街上正亂著,你便不要出去了,留在驛館裡也能安全些。”
“可是老待在驛館也不是辦法呀,我也是來關心百姓的,總待在驛館裡面,終究不是我的初衷。”幼僖溫聲說著,也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蕭元羨沉吟一會兒,見她態度堅定,也不好再說什麼:“那你打算去哪兒?”
幼僖想了想:“想先四下裡看看,要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我也想盡一份綿薄之力。”
“不如讓阿大跟著你,你想去哪裡都可以,這樣我也能放心。”
幼僖含笑婉拒:“還是讓阿大跟著殿下,隨行保護殿下的安全吧。我也就在附近轉轉,不會走得太遠。”
幼僖已經打定了主意,蕭元羨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隨她去。
當他要走時,幼僖卻又忍不住叫住他,緩步上前:“殿下可知道江城知州紀珩紀大人?”
“我知道他,曾是進士,後上任到了江城,任知州一職。”蕭元羨看向她,“你怎麼忽然好奇起紀珩來了?”
幼僖坦然道:“不是我好奇,是雲侍郎關心。聽說他倆曾有交情,雖然兩年多沒有再見,但既然到了江城,便少不得要過問兩句。只是雲侍郎近日被公務纏身,忙得脫不開身,我想著就順便替他問了,也好寬他的心。”
蕭元羨點點頭,對這話並沒懷疑什麼,只是眼中的光芒略暗了些:“可是我聽說,紀珩好像出事了。”
幼僖故作驚訝狀。
蕭元羨便將知道的那點訊息都娓娓道來:“是江城知府譚仁貴說的,他說紀珩打算親身至上京,將江城遇澇災的事情上稟父皇,但此一去便久無訊息再傳回來。此行道路崎嶇不說,聽說還時常有山匪肆虐,也不知道都過了這麼久了,紀大人是不是也遭遇了不測。”
幼僖掩住嘴,臉上的驚駭不言而喻。
蕭元羨溫聲勸慰:“眼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也未嘗不是一個好訊息。”
畢竟,總比當屍首抬到面前,辨別了身份後叫人悲痛欲絕來得更好。屆時,就是真的一點希冀也沒了。
幼僖花容失色,捂住嘴好半晌都似沒有反應過來一般,盈盈水眸透著對未知的害怕,我見猶憐。
蕭元羨見她這反應也的確於心不忍,但眼下也是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便只有先暫且安慰幾句。又喚來跟在不遠處的紀靈芝上前,叮囑她好生照顧著幼僖,才放心的出了驛館。
而就在人出了院子時,幼僖捂著嘴的手緩緩放下,臉上的驚駭一掃而過,眸底深深,平靜無瀾。
紀靈芝目送蕭元羨遠去的背影,隨即收回目光,輕聲問:“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幼僖緩緩別過眼,精緻的臉蛋如覆了一層寒霜,清冷眸子下是深淵冰窖,沒來由的叫人膽顫心驚。
她忽而挑唇微微一笑:“回來故鄉這麼久,不想回家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