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思量著這話,沉吟了許久,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下來。
秦陸白和雲舒面面相覷,一個眼神,對方已然明白。
雲舒趁勢啟稟:“陛下,紀珩乃是朝廷官員,官員被刺殺乃是大事,且有紀珩留下的親筆血書為憑,字字句句直指江城之禍。所以微臣懇請陛下應允,讓微臣與秦侍郎共赴江城,以求查清案子,找出真相。倘若江城真有禍端,早日查清,也可解了江城百姓之禍,亦可令枉死之人的英靈得以安息。”
秦陸白亦跟著附和:“陛下還得顧及太子殿下,若江城真藏有什麼隱患,此番前去賑災的三位殿下豈非不是陷入了危險之地?”
景文帝聽至最後一句話,眼神猝然而亮,威嚴龍威之上亦可見一絲擔憂悄然劃過。
但不得不說,秦陸白最後的一把火,好巧不巧地燒在了景文帝的猶豫之上,將那最後一絲猶豫也給燒得消弭殆盡。因為他心裡也很清楚,江城不止有百姓,還有未來的儲君,倘若太子出事,只怕會動搖朝廷根本,引來不必要的禍事。
景文帝斟酌許久,心頭已然下了決定:“你們說得也不無道理,既然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江城,那朕便下旨,命你二人前往江城查案。另外,讓侍衛司撥出人手來,隨行護衛你們。”
秦陸白、雲舒相視一眼,齊聲應道:“謝陛下。”
“陛下,”秦陸白抬起頭,試探性的目光睇向上座,“還有一件事情。”
景文帝聞言抬頭望來,等著他的下半闕話。
秦陸白斟酌道:“陛下,紀珩的妹妹紀靈芝,因為此次來上京的路上也遭遇了刺殺,前不久,在城外的靈雲寺外也被黑衣人伏擊,險些命喪黃泉。當時好在有世安郡主跟著,郡主不惜冒險救了她一命,所以紀靈芝對郡主感恩戴德的同時,也十分信任。”
秦陸白話語一頓,估摸著前戲也準備得差不多了,於是道:“所以臣大膽懇請陛下,恩准世安郡主隨臣等一起出發前往江城,將案子一查到底。”
“混賬!”景文帝怫然不悅,“前朝的事情,何至於牽連到了幼僖的身上?”
秦陸白欷吁道:“陛下,非是微臣一定要拉著幼僖去冒險,實在是那紀靈芝還有要事隱瞞,但她信不過刑部,只相信幼僖。還說,還說要是幼僖不一塊去江城,她也不會說真話。”
景文帝龍顏大怒,橫袖一揮,將御案上的奏章齊齊掃落在地。
秦陸白脖子一縮,作著為難的模樣,但也不好在老虎身上拔毛。
而在這時,門外侍衛進來通稟,說是世安郡主請見。
景文帝目光即刻一掃殿中二人,頃刻反應過來,原來是他們三個人早就提前商議好了的。他剛剛才發了一通怒氣,下一刻救場的人便來了。
雖是氣惱,景文帝仍舊宣了幼僖進殿。
幼僖款款進入殿中,先是朝著景文帝福了一禮,隨後也不拐彎抹角,徑直開口道:“陛下,前往江城查案不是陸白要帶著臣女去冒險,是臣女心甘情願要去的。”
“幼僖!”景文帝語氣一沉。
幼僖提裙下拜:“陛下,大槐樹下發現屍體一事,如今看來並不僅僅只是一樁普通的案件。結合目前的線索來看,很有可能會牽扯到江城上萬的百姓,若是不在危機來臨之前先調查清楚案子,死的人,恐怕就不止是七個了。”
幼僖言辭懇切,語畢深深拜下:“臣女不怕冒險,若深陷險境能將案子查清,臣女義不容辭。”